車老三問:“你認識我?”

江燕笑了說:“我是江家(村)的江燕。”

車老三不知道真假,恍然大悟的樣子說:“哦,有眼不識泰山!真正的大老闆!不顯山不顯水的,實實在在的地主!”

姐姐生氣地說:“這是我請來的客人,看你這幾句嘮的,白菜地耍鐮刀——嗑(棵)嘮散了!”

車老三憨笑一下說:“妹妹是那麼大老闆,開個玩笑不會不高興吧?”

江燕溫和地說:“沒什麼,我願意聽三哥說話,那樣,你們喝酒我先走了。”

車老三非常真誠地說:“別呀,我來你就走什麼意思?要麼我請你們去吃燒烤?”

江燕說:“明天大哥去我那裡,三哥如果不介意一起過去,算是我現在就請了。”

車老三高興地說:“好啊,一定去!”

江燕走後,姐姐看著喝酒的車宏軒說:“你看江燕,小模樣長得就是周正,我真喜歡!”

車老三不耐煩地說:“得得,那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別擱那動歪腦筋,要說長得漂亮,江燕比不上我嫂子!都是那套號的,老婆是別人的好,孩子是自己的好!”

姐姐沒有搭理車老三,接著對車宏軒說:“我媽活著的時候沒少和我說,有合適的給你找一個,生個兒子。你現在要條件有條件,要年齡有年齡,該抓緊了,老那天膝下無子不行啊。再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先,你現在就一個丫頭片子,嫁出去就像潑出去的水,永遠回不來了。”

車老三不知道真氣還是假氣,杯子往桌子使勁一墩氣憤地說:“別嘞嘞那些破事,影響喝酒情緒!我看你是走火入魔了,再不就看奇門遁甲看蒙了!”

姐姐不高興地說:“你別把杯子給我摔壞了!一天天正事不幹,就知道瞎喝,帽子都是好人!”

車老三不慣姐姐毛病,把杯子舉到眼前看著說:“看你家的破杯子吧,埋了吧汏,明天我給你抱來一箱!”

車宏軒擺擺手勸說道:“行了行了,都別說了。”

車老三不屑一顧,端起杯請哥哥喝酒。

車宏軒喝杯酒,想起江燕嬌美的模樣,不無惋惜地說:“隨遇而安吧,我們那個年代實行計劃生育,我當時又是企業幹部,不可能想得太多。”

姐姐鼻子裡“哼”了一聲說:“沒能耐說你沒能耐的,別說這些話!你現在不是下海了嗎,誰還管得著你?鎮上原來那個蓋大廳的,也是我們鎮子裡的人,說起來你都能認識,四個老婆。有錢嗎,前年當了人大什麼職務,不幾天花錢買個縣公安局副局長幹。官也當著,這邊生意照樣做,論官論財都比你強,誰不佩服?誰見了不得點頭哈腰的?你算什麼?”

車老三氣憤地說:“人比人得活著,貨比貨得留著,當瘸子別說短話!再說那都是眼前的事,不是沒報,那是時辰沒達到!”

這件事還真讓車老三蒙對了,沒過兩年,姐姐說的那位大老闆就被判了無期徒刑。

姐姐也生氣了,指著車老三問:“你會說話不?”

車老三憤憤地說:“他們走的是黑道,哪天政府翻臉了收拾的就是他們!”

姐姐不服氣地說:“胡說八道!現在人家叫有權有勢,想抓誰就抓誰,想辦誰就辦誰,樹大根深,官官相護,誰也動不了!這社會是人家的,不是我們這些造糞機器的!”

車老三摔下筷子說:“就他們?黑社會,殺殺打打強買強賣,兔子尾巴長不了,秋後的蚊子,嗡嗡不了幾天!想當年國民黨號稱八百萬軍隊,還不是被風捲殘雲啦?豬頭肉不是豬頭肉—全欠收(熟)拾(食)!”

車宏軒擺擺手說:“喝我們的酒,不談天下事!”

姐姐說:“我也不想談論天下事,張家長李家短的犯口舌沒意思,我只是想說我媽在世的的時候和我三姨說過這件事,我三姨說要是你能離了,這件事有可能。我看,你哥要是娶這麼個媳婦咱們家就算是祖墳冒青煙了!”

車老三有一次使勁把筷子拍在桌子上:“你說話還能有點邊沒?人家上千萬的身價能找你個二婚?況且又差了那麼大年紀,那不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嗎?你誰呀,撒泡尿照照!我聽說人家(江燕)處了好幾年的物件是大連的,幹部子弟,要家庭有家庭要長相有長相,說不嫁就不嫁了,我哥算老幾?再說還有我嫂子呢,不管怎樣也是糟糠夫妻啊!你這是幹什麼?老話說得好,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你可別作損了!”

姐姐爭辯說:“什麼事到你嘴裡就變味了!我們要不是一個奶嘴上吊,我吃飽了撐的管這些事?我知道她處過物件,聽說就連手都沒拉過,那算什麼?什麼事到你那裡就算完,沒有剩下的!”

車老三諷刺地一笑說:“哎呀我的姐姐呀,你可別擱那胡嗤嗤了,一天蒙三詐四的是瘋了還是傻了?我問你,孩子滿街跑,你看到誰幹什麼了?還連手都沒拉過,你跟著去處物件了?”

車宏軒擺擺手說:“都別說了,這跟我們有關係嗎?來,我們倆喝酒。”

車老三高興地端起杯,陪哥哥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