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老闆立即開車去看張偉,給張偉扔下一萬塊錢,告訴他壓下這件事,不要再去開發區工地了,有事電話指揮。

張偉感到難以接受,偷偷寫了檢舉信告了開發區一狀。

給鋁門窗工程款這件事在工地一傳開引起極大震動,每個工程隊都準備說道說道,可第二天古明遠威風凜凜到工地一轉,便都啞巴了,敢怒不敢言,都怕得罪了古明遠斷了財路,所以這件事就自消自滅了,工地像以往一樣一派繁忙景象。

在張偉寫檢舉信的這天,向遠方的一個退休的老領導去世了,曹老闆和季明都去參加葬禮,兩人在告別大廳外相遇。

曹老闆揚著臉不無諷刺地說:“這回老弟可行了,明年得幹到幾個億。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回你總算在河東了,贏到家了。真是人不得外財不富,馬不吃夜草不肥啊!”

季明反感地橫他一眼說:“得得,你這是什麼話?”

曹老闆還是滿不在乎地說:“就你那點事還瞞得了我?不是正在搞賓館方案設計嗎?到哪裡幹工程能有在大院裡好?撿錢還得哈腰呢,這比撿錢還容易,腰都不用哈。再說我知道你係統內還有好幾個專案,都是國家投資的,錢好價格高,令人羨慕啊!”

季明氣憤地說:“你別哈哈的,沒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嗎?小心把鬼給惹怒了!”

“什麼人什麼命,搬不倒尖尖腚!”

“都是公開招標,能不能幹上還說不定呢,求求你了別往外瞎宣傳,傳開了影響不好。”

“嗨嗨,是兒不死是財不散,你可能一下子就成了億萬富翁,比我這玩命幹了半輩子的個體戶強百倍!”

“你可住住嘴,目前大公司就這麼多工程,並且我只能投外裝修這個標段,最多有兩千萬,哪裡跑出來的上億?”

“為什麼不全部拿下,你有毛病啊?”

“土建和內裝修都有意向了,我不可能去瞎攪和。”

“是這樣?”曹老闆看看季明那張菜色的小臉,又哈哈一笑說:“怎麼就那麼點?這和車老闆比起來可就是小巫見大巫了,車老闆說明年哈爾濱和古城市兩個專案就有一個億。這回可讓這小子拿到大傢伙了,一步登天啊!不服不行,古城市工程窗框還沒立一半甲方就給到一千萬了,我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我光拿掛靠費就拿到上百萬了,哈哈,真霸道,想想這都是笑話!怪不得南方都搞掛靠,錢來得太容易了,我也正琢磨呢,如果條件具備,也應該從生產經營型轉向經營型。”

季明知道他信口胡說習以為常,翻愣他一眼,心裡說這在眼前說話得到北極去聽,隨便問了一句:“你說他有上億工程,聽誰說的?”

“車老闆自己說的,他是隨便說話的人嗎?我們倆呀,要講在社會上單打獨鬥都不是人家對手。你被向遠方大院的大牆給關傻了,轉來轉去始終沒轉出那個牢獄般的大院;我是土包子,兩畝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幹不了什麼大事。當然,你比我強,有個好親戚。”

“你這是苞米地裡耍鐮刀——嗑(棵)嘮散了!”季明就不愛聽後邊那句話,氣憤地擺擺手走了。

曹老闆笑了,對著季明後背說:“哈哈,到底是下過鄉的,學點東西!”

儘管季明對曹老闆的一席話不屑一顧,可這畢竟刺激了他那根嫉妒還有仇恨的神經。在處理哈爾濱工程的時候,他就懷疑過車宏軒有手腳,他讓老袁想辦法去了解一下。

老袁去玻璃廠轉了一圈,一眼就看出加工的是哈爾濱國際超市的玻璃,然後又跟蹤發玻璃的貨車,確定是發往哈爾濱的。老袁將情況告訴季明,並且說這件事如何發展不重要,建議不要再糾纏了。季明可不怎麼想,氣壞了。他想起曹老闆的話,知道古城市開發區作為甲方,即便不是違法那也是違紀,應該想辦法治治,以達到給車宏軒釜底抽薪之目的。第二天,他讓福建姓吳的老闆去古城市收集情況,檢舉揭發古城市開發區領導。

吳老闆是個正經生意人,哪有心思幹這個。可他知道季明手裡有好幾個大專案,不能得罪,便派人跑到古城市找到關係,詳細瞭解了情況,然後寫出檢舉信,經季明同意郵寄出去。

六月三十日早上,嬌嬌和王梅高高興興從永豐鋁業拿回兩張支票,一張是三十萬的,交給鋁材廠,一張是一百五十萬的進自己公司帳。

車宏軒提回轎車,然後給老史打電話,讓他這兩天抽時間到基建辦坐坐,看看能不能套出後邊工程什麼時候可以落筆。

老史考慮一下說:“這也太急了,目前時機不成熟。我還是那個意見,等框子裝完找甲方要後邊的二百萬,等固定扇玻璃裝完再找甲方要後邊的兩百萬。待現場具備條件甲方自然要施工,那時候水到渠成,簽訂合同是順理成章的事。”

車宏軒對這些古板的講話不感冒,知道這種事讓老史去辦肯定不行,還得自己親自掛帥。

在確定古城市沒有什麼大事之後,車宏軒和哈爾濱的老常通個話,確定晚上過去,參加國際超市的開業典禮。

下午,車宏軒在車間轉了一圈,見一切正常,沒有需要自己處理的事,便準備去買票。還沒離開公司,突然接到古明遠的專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