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宏軒想想說:“好吧,辦不成不會有損失。給我找個筆和紙。”

“幹什麼?”

“拿過來。”

香蘭找個本子還有簽字筆,不解地遞給車宏軒。

車宏軒拿過筆和紙,隨便躺在床上寫借條和自己建行卡號,然後簽上大名,寫上身份證號碼。

香蘭不知道他在幹什麼,也挨著趴下看,見車宏軒寫完,蹙起眉頭問:“什麼意思?”

“有備無患,無論什麼時候發生了什麼事,一定要說這錢是你借給我的。”

“有這麼可怕嗎?”

“應該沒有這麼可怕,但水沒來先疊壩,一旦出了問題不能把你也牽進去。”

“謝謝你想得這麼周到!剛剛我又落實一下你的事,也把你的情況和我倆的關係講了,都表示歡迎。假如你沒有別的意見,哥哥出來後我和他先走,幹完古城市工程你再走,我們在韓國或是臺灣定居。”

車宏軒感到好笑,把欠條扯下來遞給她說:“要是哥哥的事辦不好呢?”

“如果你的努力仍然不能辦成,我還能有什麼別的辦法?再說哥哥的事是哥哥的事,我們的事是我們的事,相互沒有影響,我的態度永遠都不會變!”

車宏軒感到心裡熱烘烘的,想想問:“在海南高娟給你買的睡衣怎麼沒見你穿?”

“還沒到穿給你的時候!”

車宏軒笑了,覺得她真可愛,但想起嬌嬌,還是理智地坐起來,拿過電話給秦新明打過去。秦新明說上午出去一下,中午一起吃飯。車宏軒便就和金香蘭去逛大街,十一點多鐘,車宏軒要去吃飯。

金香蘭依依不捨地問:“用不用我陪你去?”

車宏軒擺擺手說:“和他們兩口子一起吃飯,你去不方便。”

“知道了,晚上一定要回來。”

“好的。”

這是宣化北街立交橋南邊的一個門市房,兩層門市樓裝點得典雅古樸,上書“松花江小漁村”幾個大字。

車宏軒拾級而上,來到大堂。因為還沒有到飯口時間,大堂裡除了幾個服務員並沒有他人。在服務員的陪伴下,他看看展臺上菜品,然後按照秦新明說的來到二樓。在一個明亮的玻璃櫥窗前,秦新明和愛人小白已經坐在那裡。

見到車宏軒,秦新明感情激動地迎過來擁抱。這令車宏軒感到唐突,他心裡沒這個準備。他此次來看秦新明,一個是感情使然,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他想繼續在黑龍江尋找可能的專案,這基於幾點考慮:一是有了古城市專案,日後自己有擴張的經濟基礎;二是黑龍江是個資源大省,基礎建設較為滯後,有開發的潛力;三是這裡的人更真誠,更好交往,答應的事一般不會食言;四是隻有在這裡還保留著工程預付款的做法,並且價格也高。如果今後要在這裡有所作為,秦新明當然是塊不可替代的跳板。車宏軒沒少盤算這件事,所以思想集中在生意上,沒想到秦新明會這樣釋放自己的委屈。

秦新明掉下淚水。他瘦了很多,戴個灰白色鴨舌帽,面色蒼白並且有些浮腫,兩眼充血,目光躲閃,神情不穩。

兩人情緒稍微平穩些,分開坐下。

秦新明長嘆一口說:“這時候這裡還算安靜,過一會人就多了。”

“他需要恢復一下。”小白趕忙解釋說。

車宏軒同情地點點頭。

“車哥,真不容易呀!”秦新明接著說,“錢花光了,罪也遭完了,朋友也都沒了聯絡,真沒想到在這個時候你還能來看我,真心感謝你!”

“我們是經過考驗的朋友,既是生意上的夥伴也有著相同的經歷,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過來看你理所應該。我出來的時候也一樣,感情脆弱,不平衡,可很快就會過去。堅強會過去,不堅強也會過去,只是這個過程的長短。想開了,很快過去;想不開,可能需要時間長一點。世上沒有遇不到困難的人,就像山巒有起伏、河流有彎曲、道路不會永遠筆直,這些都是無法改變的客觀存在,我們只能把這個經歷作為寶貴的財富珍藏起來,以後力戒之!”這是車宏軒早就想好的勸解語言,所以說起來有板有眼。”

秦新明點點頭,仍然沮喪地說:“我們生意做得很大,但沒有靠山,根基不牢。也算倒黴吧,如果不是劉斌和設計院周所長牽線,可能也不會招此劫難。我這麼說不是埋怨誰,就是該著吧。在裡邊呆了七個多月,出來就像智力障礙者一樣,什麼都感到陌生。”

車宏軒解釋說:“我進去二十二天,出來也有這樣感覺,但我們都會再塑輝煌,重新創業。”

小白插一句:“你過來秦新明格外高興,狀態好多了,這我看得出來。”

車宏軒向小白點點頭,又看著秦新明問:“最後怎麼定的?還有尾巴嗎?”

秦新明慢慢回答說:“答應判三緩四,要經過法院。貪著了沒辦法,一步一個坎,那道坎都得過,你不想過都不行,你不過人家沒辦法,推著你過。”

車宏軒勉勵地說:“原則定了就不會再有太多麻煩,只不過是個過程而已。這應該慶祝一下,畢竟一切又重新開始了!今年已經過去快半年了,緩解一下明年再說,輕裝上陣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倒是沒那個必要,現在自由了,什麼事都不耽誤。”秦新明說到這裡停一下,拿起選單遞給車宏軒,“知道你愛吃魚,特意來這家。別看店面不大,還算小有名氣。你來點,我陪你坐坐,現在還不想喝酒。”

“沒關係!今天我是特意來給你壓驚的,即使你不喝我也要連幹三杯!無論如何,說明國家還是保護我們這些納稅人的!”

秦新明高興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