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緊緊地纏繞住他的腳踝,尖刺刺入春生的皮肉,將他整個人死死地禁錮在原地。

不論春生如何掙扎,他都沒有任何辦法掙脫束縛。

恍惚間,那傢伙和他的距離已經變得相當近,春生甚至已經能夠聽見他急促的呼吸聲。

他的腳步緩慢,好像每走一步都支撐著難以言說的重量,所到之處,原本純白色的鮮活已經留下了一條鮮紅的通路。

春生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看著那傢伙就這樣靠近自己,看著那傢伙停在自己的身前。

濃郁的血腥氣息混雜著惡魔特有的臭味湧入春生的鼻腔。

他被死死限制在原地,即便腳踝已經被勒出鮮血,也仍舊沒能移動分毫。好像他每掙扎一分,從地下伸出的藤蔓便纏繞得更緊。

面具之下,一雙猩紅色的眼睛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春生。

之後,他一把丟到了手中的長刀。

刀刃掉落在地上,迸發出刺耳的碰撞聲。

春生抬起頭和那傢伙對視,複雜的情感在心中爆發。

憤怒、痛苦、恐懼、絕望……

他咬緊牙關,將自己的拳頭攥緊。

他正準備將自己的拳頭猛砸出去,卻不料在出手的一瞬間便被那傢伙當空截住。

那傢伙的手扼住春生手腕的一瞬間,春生便感覺體內湧現過一陣濃烈的刺痛感。

等到他定睛看去,卻發現自己的皮下已經被鮮紅色的紋路侵蝕,一條條鮮紅色的紋路就像是傾巢出動地毒蛇,從內而外的僵硬感徹底控制住了春生的身體。

這是……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那傢伙便朝著他伸出了手。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面具之下的那傢伙,眼神冷漠,卻是用自己的手硬生生地貫穿了春生的胸膛。

劇烈的疼痛瞬間便如同爆炸一般,傳遍了春生的全身各處。

他咬著牙,不停地嘗試著掙扎,可不論怎麼樣好像都無濟於事。

春生甚至能夠聽見那傢伙的手在自己的身體中深入,刺穿自己血肉的動靜,卻是隻能被迫接受自己無能為力的事實。

直到最後,他所承受的疼痛已經到達了頂峰,甚至很有可能完全超過了正常的人類所能承受的極限。

如果不是在夢境中,他恐怕已經徹底昏死過去……

直到最後,伴隨著胸口一陣比之前更甚的爆發性的疼痛,春生忽得感覺到像是有什麼東西被粗暴地撕裂。

他定睛看去,卻發現那傢伙的手已經從自己的身體中抽出。

而在他的手上,正緊緊握著一顆緩緩跳動的血球。

那是春生的心。

看到這一幕,春生再也不能淡定,他嘗試高喊,可是話到嘴邊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就這樣,他就這麼親眼看著,那帶著天狗面具的傢伙,手裡握著自己仍舊鮮活跳動的心臟,而後一手撕開他自己的身體,將那顆屬於春生的心塞了進去。

……

這之後,春生便被徹底驚醒。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自己居然會做同樣一個重口味的噩夢好幾次。

按照老爺子先前的說法,就算沒有他預知夢的能力加持,普通人的夢境與現實之間也會有千絲萬縷的聯絡。

徐嘉木說,這個在學術領域叫做量子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