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為止,春生所交手過的人形惡魔也已經不少,但眼前怪誕蟲的新形態,給他的感覺,卻好像和遇到的人形都不一樣。

面前的怪誕蟲,身高約莫一米七五左右,渾身煞白赤裸,只以深黑色的皮質覆蓋住私密部位。除了喉部中央的那顆黑眼睛,似乎和人類完全沒有兩樣。

那人留著清爽利落的圓寸,渾濁的眼睛黯淡無光,臉上還掛著些許胡茬,看起來也就大概三十多歲……

春生皺著眉,輕輕地嗅了嗅。

什麼?

眼前的那人,從氣味上而言,對於春生來說是個完全陌生的狀態,聞起來就像是惡魔使徒和人類混雜在一起……

他詫異地打量著遠處的那人。

這種感覺既不像是之前金狼天使之流的人形怪物,更不像是影中人那般被整個佔據、沒有人類氣息的軀體……

使徒和人類共同存活在同一具身體裡,不是吞食,也不是控制,而是完全的共生……

然而,面對眼前的景象,覺得震驚的遠不止有春生。

此刻的他全然不知,前方的甘涼,就連面部冰冷的表情都凝固住。

甘涼難以置信地反覆打量著面前的怪誕蟲,隨後顫抖著試探地從嘴裡撬出來一個名字:“玉……堂?”

“哦?這麼快就認出來了嗎?”

怪誕蟲張開嘴壞笑著回應道,“我還以為你還需要一些時間才能認出來了?”

“怎麼樣?故友重逢的感覺,是不是覺得很驚喜?”

他惡趣味地以甘涼臉上的驚愕取樂,而後卻又話鋒一轉:“原來如此,他是叫玉堂嗎?”

“最近他和我的名字實在是太多了……我實在是記不太住了……”

“第七使徒、歐瑪斯特、怪誕蟲、幕後黑手、玉堂……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我呢?”

“或者說……波江02?”

怪誕蟲故意將最後一個代號的尾音拉長。

春生和甘涼的身形猛地一顫。

春生猛地抬起頭看向遠處那正擠眉弄眼嘚瑟的男人,腦海中的思緒已是一片亂麻。

什麼?

這個人就是涼叔找了這麼多年的波江02?

不。

不對。

玉堂……這個名字似乎也有些印象。

似乎就是多年前,在波江02的狩獵行動中犧牲失蹤的狩魔人幹員……

春生倒吸了一口涼氣,腦海中的直覺正在不停轟鳴。

不會吧?

即便他對於這些事情也只是勉強了解,但面前的諸多線索已經暗示地足夠明顯。

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清晰地呈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九年前,甘涼的隊伍作為當時的第一特別召遣隊,被任命去執行波江02的狩獵行動。

當時渡鴉的幹員們完全沒有使徒的概念,根據第一報告,對方只是一樽不會動彈的石像。

但事實上,石像本身並不具備任何能力,真正可怕的,應該是石像內部的怪誕蟲。

在交手中,隊伍中的其他人在怪誕蟲的力量下全部犧牲,而至於失蹤的幹員“柳玉堂”,則是被怪誕蟲侵入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