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群樣本真是可憐呢。”

怪誕蟲陰陽怪氣地說著,操縱著眾人視野中的畫面繼續變化,“只要腦中的障一時不除,他們就會永遠被困在混沌的噩夢中,一遍又一遍地被迫去面對自己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恐懼,永遠不得安寧……”

昏黑色的視野像是一片畫布,而男人的聲音也再一次出現其中。

在春生的視野裡,男人就這樣目光呆滯地看著自己,歪著腦袋,僵硬的面容中,春生卻能見到一種深沉的疲憊與無力的絕望。

“當然,像我們使徒,一般都有自我行事的原則。對我來說,我是不會讓他們就這樣白白被困在我的魘夢中的……”

“他們因為我散步的障而飽受噩夢的折磨,而我作為補償,將會給他們每個人都帶來一次至高無上的進化——”

說話間,原先呆滯僵硬的男人,忽然間卻又雙手抱頭跪下,發出痛苦的叫喊聲。

緊接著,春生就這麼看著他的全身各處開始膨脹起幾片血泡,血泡不穩定地蠕動了幾下,而後伴隨著男人最後略微嘶啞的一聲痛喊,全身上下數個已經膨脹成皮球大小的血泡驟然爆開。

這……

雖然這並不是真實發生在眼前的事情,但春生仍舊覺得無比驚愕。

不只是因為這一幕看起來噁心獵奇又詭異,重要的是——

血泡爆炸開之後,映入春生視野中的,是一片片新長出來的組織。

這些組織看起來具有生物活性,並且似乎各自都有不同的功能,但不管怎麼看,春生都覺得,這絕對不是人類應該長的東西。

“怎麼樣呢?是不是覺得很錯愕啊?”

怪誕蟲不懷好意地怪笑著,言語間處處裹藏著不屑和輕蔑,“被障影響的人類,也就是你們口中的感染者,其實完全能夠在沒有任何進一步的特殊干預的情況下,出現身體組織的畸變……”

“至於這種畸變,得到的具體結果,我想各位渡鴉的狩魔人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春生的腦海中不斷迴盪著怪誕蟲的話,甚至能夠想象出那傢伙說這話時那副欠打的嘴臉。

他的呼吸變得急促,憤怒的情緒飛快在心中發酵。

是啊,沒有任何人比他們還要了解這類畸變才對。

他的拳頭攥緊,直覺在腦海中只閃現過兩個大字——

惡魔。

感染者的身體組織畸變,在身體上新長出的這些組織,給他的感覺,幾乎就和惡魔們如出一轍。

“沒想到吧?在你們的研究還沒有覆蓋到的角落,受障影響、被我控制的腦電波正在悄無聲息地自我篡改著他們身體中的組織細胞的基因序列……”

“在這之後,只需要我作為母體一聲令下,就能讓他們的身體瞬間開始畸變。”

媽的。

聽到這裡,春生只感覺自己的胸口燃起一團灼熱的火焰。

原來是這樣嗎?

不久之前,他還認為對方控制感染者不過是為了將他們作為人質限制狩魔人們的行動,卻沒想到對方居然還盤算了一個這麼大的陰謀……

“透過蟲巢意識的連線,我大概也瞭解了一些你們的研究。”怪誕蟲繼續講著他的單口相聲,“那個叫林瓏的女人,不得不說,很了不起,在方向正確的前提下,不管是效率還是靈感都無可挑剔……”

“如果再給她一些時間的話,或許就連障會改造基因序列的秘密都能破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