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年久失修的吊燈搖搖欲墜,閃爍著供給著微弱又泛黃的光亮。

先一步趕到的徐嘉木一行人正在燈光下圍繞著一張被圈圈畫畫的紫荊市地圖而坐。

“所以我不理解啊?我們為什麼要重新計劃啊?”

一行人進入堡壘時,祝彤正雙手抱胸盤腿坐在地上,臉上掛著不解的表情,似乎是對於不久前徐嘉木說的一些話有些不滿。

“因為中間出了一些意外啊。”

甘涼轉過頭和祝彤解釋著,重複著徐嘉木剛才說過的話。

但祝彤卻並沒有理會他,而是將他當成是空氣,仍舊以疑惑的眼神目不轉睛地看向徐嘉木。

“先前是說所有感染者民眾都消失了,現在不是已經有有症狀的感染者在城裡現身了嗎?就不能先把之前的計劃繼續下去嗎?”

堡壘內部寂靜無聲,只有春生覺得這些話無比刺人。

嘉木那傢伙就是這樣,不到必要的時候,永遠不會將壞訊息傳達給對內的其他人。

看起來補給藥劑的事情,現在除了自己和嘉木,其他人還完全不知情。

“雖說有症狀的感染者在攝入解藥成分之後不可以完全恢復正常,但至少能夠得到緩解不是嗎?明明已經到了這個時候,我們現在又還在計較些什麼啊?”

祝彤繼續說著,忽然間注意到了門旁的春生。

“我……”

看著祝彤就那麼看著自己,不止是條件反射般的呼吸困難,春生的心頭更是不停地湧現出一種羞愧難當的罪惡感。

如果說之前將這些事情暫時拋於腦後,是因為有更加重要的事情不得不去做。可如今真到了必須要去面對的時候,遺忘了多時的自責卻在這一刻被囤積著一併釋放。

極為少見的,一向說話輕率幽默的春生低下頭支支吾吾,就連視線都開始本能地閃躲。

“我來說吧。”

看著為難的春生,徐嘉木仍舊眯著眼睛。

他引著眾人來到地圖旁邊坐下,而後站在原地,語氣平靜地對著眾人說道:

“補給藥劑,在接應的過程中,因為遇到了試作體惡魔的阻礙,在爆發的戰鬥中被不慎打碎了。”

春生沉默著一言不發,聽著徐嘉木替自己說出真相,只感覺腦海中湧起一陣轟鳴。

“什麼?!”

聽到這個訊息,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得瞠目結舌,其中以祝彤和甘涼二人的反應最為劇烈。

他們二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出了同一句話,臉上的表情都極度驚愕。

春生坐在他們的對面,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事情確實是自己搞砸的。

祝彤伸出雙手,一把扼住了春生的雙肩,臉上的表情格外複雜。

“你知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啊?全城的感染者都等著補給的藥劑來恢復正常呢。”

春生沉默著沒有說話,腦海中只是一遍遍得不停地回憶起當時的場景。

如果自己能夠將那白色的手提箱保護地再好一點的話,說不定現在就不會這樣了。

“祝彤姐。”

一旁的甄好看著祝彤激動的模樣,本能地想要上前勸解,卻被陳默輕輕地按下。

“怪我……”

終於,春生還是從嘴裡擠出了那句話,聲音低微,語氣像是愧疚包裹著絕望,聽來格外複雜。

祝彤目不轉睛地看著面前的春生,鮮紅頭髮上好聞的橘子香氣透過手帕湧入春生的鼻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