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無的意思是,如果要給出一個能夠符合目前為止所有反常異狀的結論,唯一的可能性便是——

整件事情從頭到尾,從裡到外,沒有一個東西是真的。

換而言之,他們現在正身陷於銀蛇創造出的幻境當中。

“可就算你這麼說……”春生的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為難神色,“如果這一切都是假的話,我總不至於現在才意識到吧?”

“況且,如果真是那種逼真的幻境,不是應該更加貼近現實嗎?”

春生如是疑惑地問起安無,更覺得現在的自己有些奇怪。

其實早在這之前,他的直覺就已經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但意識卻始終認為附近所發生的一切反常都是確切發生的真實事件。

就好像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腦海莫名地分化出了兩個截然不同的意識。

一個出於直覺地感知到了這一切的不尋常;而另一個,則是本著他最開始“暫時接受反常”的想法,並且似乎一直都佔據著自己思緒的主導地位……

有點怪。

“所以說,這傢伙真正厲害的地方不在於幻術啊。”

腦海中安無的語氣也逐漸變得嚴肅起來,“高階的幻境貼近現實的目的,不過也只是為了讓你們相信,進而深陷其中而已……”

“但如果,那傢伙擁有不管怎麼樣都能讓你們順從的另外一種能力,幻境的逼真與否就根本不重要了。”

安無一口氣地說了很多,聽著它的話,春生只感覺自己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

他甚至開始覺得顱內傳來一股隱隱的刺痛,混亂的腦海中接著鑽出滿屏大字——

它沒安好心,它在騙我,這一切本來就是真的。

“這到底……”

春生皺著眉喃喃地自言自語,且看見遠處的那兩人正朝著他們二人靠近。

陳默一隻手輕託著春生的後背,護在他的身前,警惕地盯著對面二人的動作。

“那傢伙大概還有催眠一類的特長。”停頓了片刻之後,安無又在腦海中如是說道,“早在這之前,在你們兩個都沒有任何察覺的情況下,它就對你們進行了催眠……”

“自始至終,你們在這個幻境中都沒有獨立地思考過,它對你們下達的暗示一直在干預你們做決定。”

安無繼續說著,春生顱內的疼痛卻開始異常地加劇,本就混沌的腦海忽得如同海嘯一般變得更加混亂,就連安無的聲音也逐漸變得有些聽不清……

簡直就像是不想讓春生繼續聽下去了一樣。

春生強忍住腦中的不適感,在翻湧的混亂腦海中艱難地拾撿起回憶的畫面,不停地重複思索著安無的話。

對啊。

出手的攻擊根本就不可能憑空消失,藍星也根本不會有十個太陽,正常狀態下也不會有莫名其妙的作用力,原本並不寬敞的天台也根本不可能變成廣袤的沙漠……

一切都是假的,是幻境。

甚至應該是拙劣的幻境。

“相信自己的直覺吧。”

顱內的不適仍在增加,但春生只是不停地重複著這句話。

一直以來,被另外一個意志壓制著的直覺,在春生反覆的求證思考中,逐漸變得越來越深厚,直到最後,終於取代了春生意識的主流地位。

在面對一系列的反常時,為了破局的需要,有時確實不應該去糾結一些事情,要嘗試去習慣。

但明明這種習慣,本不應該讓他深陷其中。

雖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什麼時候受到了銀蛇那傢伙的催眠,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