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的安無發出桀桀的怪笑,轉動著獨眼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甦醒過來的春生狼狽的模樣,獨眼間盡是一副幸災樂禍的神色。

終於止住咳嗽的春生頓時只覺的喉嚨乾燥生疼,他本能地伸出手一把抹掉了粘在臉上的沙土,而後像是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一般,錯愕地來回在自己的身體上下摸動。

“不是幻覺,不是夢境,你還沒死呢。”

看著重新活過來的春生這般滑稽的表現,安無大概很滿意,它怪笑著提醒著春生,卻還不忘吹噓一番自己:“還好有我一直在給你修復身體,不然你早就已經在這裡曬成乾屍了。”

聽著安無的話,春生猛地低頭,眨了眨眼睛和他對視,隨後皺著眉頭,緩緩地朝著自己的胸口伸出手。

“不要無視我的話啊!”

安無有些生氣地說著,隨後猛地張開嘴一口咬在了春生的右手上。

切實的疼痛終於讓春生真正意義上的甦醒了過來。

他緩緩地從地面上站起,仔細地打量著自己身體上的每一處。

除去身體上已經幹掉的血跡,以及在不久前的戰鬥過程中在黑角的身上沾上的惡臭淤泥,此刻的春生,全身上下的傷口都已經恢復如初,不見一點多餘的痕跡。

“那傢伙那時候大概是想殺你吧?不過好像那具身體已經到了極限,透支著才勉強用觸手攻擊到你,但是很可惜……”

“你這小子的骨頭還是挺硬的,那種程度的攻擊一下是沒有辦法讓你直接暴斃的。”

安無怪笑著向春生解釋著,看著春生只是呆愣地點了點頭。

忽然間,春生像是想起來什麼東西,猛地跪下身子伸出手在身前的區域翻找起來。

直到最後,他的雙手觸及到了一個方形的物體,緊接著春生便猛地將其從沙土中拽離出來。

補給藥劑,能夠讓城內的感染者恢復正常的補給藥劑,一直以來都被自己小心翼翼地保護著,絕對不可以出現任何的閃失。

春生這樣想著,卻在手提箱破沙而出的一瞬間,只感覺心肺驟停。

他第一感覺便覺得手提箱比起最開始似乎輕了些……

然而當他定睛看去的時候,卻發現手提箱像是受到了某種沉重的衝擊,竟然從中部出現了一道明顯的凹痕,外殼看上去已經慘不忍睹。

於是他猛地一把開啟了手提箱,卻發現其中的合金膠囊,其外殼已經被擠壓的變了形。

與手提箱一起被從沙下帶出的,還有一大灘蔚藍色的沙土。

看樣子,手提箱被破壞之後,因為膠囊內外的巨大壓力差,其中的液體藥劑很快便從中流乾,甚至將其下方的沙土都染成了藍色。

最後還是沒能保住嗎?

春生呆呆地看著面前的這一切,呼吸逐漸變得沉重起來。

濃烈的自責在這一刻激發到了極點,他甚至覺得自己倒不如就此被風永久地埋在黃沙下。

城裡的感染者都在等著它來恢復正常,而自己卻讓它折在了自己的手裡。

“可惡。”

他雙眼佈滿血絲,痛恨地咬著牙,緊攥著拳頭如是喃喃自語。

這樣的話,就算自己靠著安無的存在僥倖活了過來,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不還是白費了嗎?

安無挑起眼睛注視著此刻的春生,只覺得春生這一番情緒的變化相當有趣。

“哦對了。”忽然間,它也像是想起了什麼,而後對著春生說道,“剛才你還沒醒過來的時候,你耳朵上帶著的那個小黑糰子,可是一直都在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