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春生的甦醒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雖然他的意志相當清醒,但是春生也沒法自證清白。

正如安無所說,他們之間的共生關係不會被任何人發現,哪怕現在在春生眼裡,安無的黑甲已經覆蓋到了自己的半邊胸口。

這期間,機器人們遵照著研究員和醫療班的指示在隔離病房內來回移動,不停地在春生的身上提取必要的樣本,從身體的毛髮到血液和脊髓,春生也都咬著牙配合了下來。

壞訊息是,這期間,春生的吃喝拉撒都得在這間為惡魔準備的病房中解決。

好訊息是,初步的簡單化驗結果出來後,春生也終於被鬆開鋼鎖,可以從床上下地了。

藍白色的隔離病號服在它眼裡像是囚服一般,此刻他正光腳盤腿坐到地上,神色不快地玩著遊戲。

“還在耍脾氣嗎?”安無的聲音又一次出現在他的腦海,“稍微也和我說說話吧,真的太無聊了。”

它說話一如既往地帶著怪笑,但語氣似乎確實是在請求。

但春生並沒有理會他,甚至連腦海中閃過的回覆都只有寥寥幾字——

“為什麼?”

自從甦醒之後,這一個星期來他反覆地問安無這個問題,除此之外拒絕和它的一切溝通,起初他還會因為自己和安無過分深入的思想連線而破功,直到現在他已經完全進入放空的冰山狀態。

他問的不是為什麼要朝著星冉拔刀,而是為什麼自己胸口的這塊黑甲出現了面積上的增長。

可結果偏偏就是,對於這件事情,安無三緘其口,像是擺明了和你說自己在你的身體裡打壞心思。

他曾是試圖想象過,如果黑甲繼續在他的身體上擴散可能會帶來的後果,但這種事情如果只憑想象就沒有任何意義。

畢竟只要他想,他甚至可以把黑甲想成小鬼時期看過的特攝片,只要大喊“鎧甲合體”,這塊黑甲就能變身成一具擁有超能力的裝甲,幫助自己在戰場上所向披靡。

隔離病房裡沒有時鐘,每日沉浸在遊戲中的春生用來記錄時間的工具,是遊戲裡早中晚各會配送一次的特別體力。

從這個星期的經驗來看,只要他準點領完體力,通常在他打完第一個副本的時候……

房間盡頭特製的合金鋼門緩緩開啟,一臺小推車機器人拖著今天的午餐走了進來。

“春生先生,感謝您今天的配合,這是為您準備的午餐,祝您生活愉快。”

麗莎溫雅的聲音透過小機器人身上的音箱傳遞出來,推車左側的機械臂緩緩挪動,將一盤精緻的盒飯放在了春生面前。

春生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隨後仔細地打量著飯盒裡的配菜,眉頭微微皺起。

“麗莎。”

他尷尬地笑了笑,轉過頭問道,“為什麼……今天沒有可樂了啊?”

“非常抱歉。”麗莎立即回覆道,“剛才出來送餐的時候被陳默先生攔住了,他似乎是說頓頓喝可樂對身體不好……”

“我已經和他說明這是春生先生您唯一的請求,但最後還是被祝彤小姐換成了特調咖啡。”

春生僵硬地點了點頭,隨後揮手示意小機器人可以離開。

“嘁,那個暴躁女。”春生皺著眉頭小聲地自言自語道,“跟著陳默起什麼哄啊?我還幫她買過酒呢。”

他說著,拆開飯盒,又擰開飯盒裡那一小瓶的特調咖啡,準備吃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