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花四濺,墮落者的屍骸一具具倒在了年輕的戰鬥牧師的身前,盧瑟胡斯極端的沉默,他在冷漠中雙手握著戰錘不斷揮出,再砸爛一團爛泥,而墮落者的攻擊全部落在了曾經屬於老牧師的板甲上,徒增痕跡。

多麼的諷刺。

“你們都已經背叛了信仰。”盧瑟胡斯在戰鬥中驀然開口道,冷冽目光凝視在墮落牧師身上,後者身披數創,變異成蟹鉗的一臂無力地垂在身側,額頭上大小不一的幾個角被錘斷半數,即使邪神賜予的身軀正在不斷恢復,但是澤尹斯仍然恐懼。

有著巨大口裂的猙獰面孔陰沉得就像極北的寒冰,因為他已經感到了疲憊和虛弱,發自靈魂的虛弱。

墮落牧師知道,即使盧瑟胡斯手中那柄武器威力巨大,他的戰鬥力也只是能威脅到自己,相當大的可能奈何不了自己,給他足夠的時間就可以凌駕於昔日的徒弟之上,可惜痛飲混沌聖盃時間尚短的澤尹斯還沒能很好地掌握歡愉王子的汙穢力量。

但是,墮落牧師面臨一個嚴重而致命的狀況。

他老了,老的不成樣子。

澤尹斯的身體不再年輕,也已經數十年沒拿起武器,僅僅是拿起年輕時使用的戰錘對他來說已是不小挑戰,他的戰鬥技巧早已退化,感官的強化尚未顯現出來,動作變得緩慢了,剛才的交鋒中,澤尹斯至少錯過兩次一擊擊殺昔日徒弟的機會,墮落牧師不知道在力量不足和受傷嚴重的自己是否還有戰勝盧瑟胡斯的可能,只得暫時寄希望於墮落侍僧和墮落聖武士們給戰鬥牧師多造成一些傷勢。

如果再給澤尹斯一週左右的時間,徹底掌握新身體的各方面,澤尹斯自己依靠著自己的力量,對戰昔日的徒弟絕不落入下風。

可是現在,碎裂的蟹鉗的劇烈疼痛感和靈魂虛弱已經讓他飽受折磨,墮落牧師心知自己的機會不多了。

“胡斯,我最後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要麼和我一起侍奉歡愉王子,要麼去死!”澤尹斯臉上的斑駁脫落的蒼白肌膚蠕動著,他的傷勢很重。

回答他的只有無言的沉默和廝殺聲響。

修道院的火勢越燒越旺,一開始還在外牆上的火舌已經蔓延到了整座鐘塔,蠟燭和窗戶外面垂下的簾布被火焰點燃,懸掛在天花板上的鐵質吊燈,發出即將斷開的崩裂聲,被火焰照得通紅的大廳內變得極度危險。

金屬和利爪相交一處,大廳內擺放羊皮紙書籍的大木架子倒塌,坍塌的屋頂和墜下的房梁絲毫沒有影響曾經的導師和徒弟之間的決鬥,任何靠近的墮落侍僧都被他們兩位的戰鬥所波及,化成骸骨和斷裂的殘軀。

大廳之中,戰鬥依舊在繼續,依靠著大廳內部廢墟上燃燒的火光和餘盡,戰鬥牧師和墮落牧師沒有任何停下的跡象,不死不休,盧瑟胡斯經過連續地壓制性攻擊,取得絕對上風。

戰鬥牧師揮動戰錘的攻擊頻率越來越快,新傷添舊傷,墮落牧師的精神愈發狂暴,整座大廳內還活著的沒有幾個,剩下的墮落者無一不是在尋找逃出火海的方向,被炙熱炭烤的滋味絕不好受:“胡斯,你這個愚蠢的傢伙!你以為殺了我就能一勞永逸,徹底解決混沌腐化嗎?!你算什麼東西!那麼多牧師,你又能保證有幾個人一直恪守本心!”

盧瑟胡斯手中符文戰錘大力砸下,上面附著的雙尾彗星之力刺痛著澤尹斯的神經:“我不需要考慮那麼多,像你這樣的墮落者,我見一個殺一個。”

被捶打的血肉淋漓之後,澤尹斯狂暴的精神開始冷靜下來,墮落牧師嘗試用不同的方法轉移盧瑟胡斯的注意力,用話語循循善誘,訴說以往的事情,搏求片刻的機會。

但是澤尹斯太過於瞭解盧瑟胡斯了,又不那麼瞭解。

年輕的戰鬥牧師始終沒有給澤尹斯一點破綻,盧瑟胡斯抬起戰錘,朝著被擊退的墮落牧師大步流星地撞去,戰錘從右側肋下勐擊而去。

“殺了我,你將一無所有!能繼承的教堂,能被繼承的傳教牧師位置!不能殺我!”墮落牧師感到了深深恐懼,盧瑟胡斯沒有說話,戰錘再次和利爪交鋒,澤尹斯被盧瑟胡斯的巨大力道打得雙膝跪下,墮落牧師硬抗住了這一擊。

“噗!”戰錘傳來的巨力幾乎震碎了澤尹斯五臟六腑,墮落牧師咬緊了牙關,面目猙獰扭曲,隨後,年輕的戰鬥牧師一腳重重踏在他的胸腔上,戰錘高高揚起,準備最後一擊。

“我發誓你會孤立無援的,盧瑟胡斯。”澤尹斯的扭曲面龐逐漸變得青灰色,大口大口的濃稠血漿從喉間冒出:“咳咳…….你無法理解我們,你對我們所面臨的誘惑一無所知。你…….當然是個好牧師,但你從來都不是一個真正的有自我訴求的普通人,咳咳…….從來不是。”

墮落牧師身上已經佈滿了燒傷的痕跡,胸前和臉上的血肉更是糜爛不堪,那都是被淨化之力和戰錘造成的。

“…….不負西格瑪之血。”

戰錘落下,戰鬥牧師腳下多出一具無首屍體。

幾分鐘後,渾身大小傷勢的盧瑟胡斯來到了燃燒的修道院前,迷茫的目光凝視其中,他第一次感到了對信仰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