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過後,黑夜的簾幕重新籠上了舊世界。

德拉文軍隊駐地距離諾斯卡血狼部落不足四十里。

在深林裡度過夜晚是十分不明智的,德拉文軍隊向東前進,尋找到了一處矮坡,作為安營的地方,民兵們砍伐針葉樹,將木材搭建成簡陋的棚子,他們躲在棚內點起火堆,躲避冷風。

騎士們也待在自己的帳篷內,避不出門。

隨著向北方的深入,陰暗的森林枝幹扭曲,許多樹的樹幹和樹枝都變成了灰色,森林中濃郁的混飯腐化,瘋狂增生的樹木盤根錯節,不斷地向曠野擴張,在地面拱起一個又一個觸目驚心的土塊。

萊倫站在營地旁,一株新生的針葉樹的樹幹上,無數顆如年輪狀地“眼睛”緩緩蠕動,似有似無的目光盯著這位王國騎士。

“真沒想到混沌腐化如此嚴重,會催生出這樣的惡魔...”米爾頓·塞恩站在萊倫身旁,發覺自己也被無數“眼睛”盯著,身上激起一陣惡寒。

他向尤里克發誓,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怪異的樹木。

“所以,我們更不能坐視諾斯卡人肆虐,嚴重的腐蝕改變了自然環境,來年春季,這片森林將成為野獸人的樂園,周圍幾十裡再也不能住人了。”

白狼騎士克里爾取出腰間酒袋,將酒液噴灑在針葉樹上,他從侍從手中,接過火把,拋了過去。

冬季乾燥的樹幹,極為易燃,火舌瞬間吞噬了樹幹,從樹根衝上枝丫。

令人驚恐的一幕出現了,長滿“眼睛”的怪樹,在撩動的火光中抽搐,周圍幾個士兵下意識嗅了嗅鼻尖縈繞的氣味,像是松木脂,又像是烤肉。

“針葉樹幹中的野獸人之胎。”萊倫解釋道:“幸好我們即使燒死了它們,否則要不了多久,角獸便會破胎而出。”

混沌腐化會將生與死、靜止與活動、渾濁與清澈的屏障打破,混沌腐蝕足夠濃郁的地方,即使是慈悲女士莎莉娜的聖潔眼淚,也會化為最致命的鳩毒。

騎士們的戰馬都喂上了草料和些許黑豆,戰馬是騎士的第二條生命,他們從小都遵從騎士準則,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殺死戰馬。

橡木村軍隊已經紮下營地,他們的晚餐是少量肉類、蘿蔔、馬鈴薯、甜菜和大麥面,混合而成的糊糊,此外還有足以飽腹的麵包。

今天已是他們出征的第八天,這八天裡,橡木村計程車兵們經歷了血與火的考驗,能活下來,已經讓這群第一次上戰場的傢伙倍感幸運。

槍盾兵們圍在篝火旁,幾位老兵向後來的哨站士兵聊起了橡木村。

“阿巴特,聽說你之前和騎士老爺住在一座哨站?”加文從晚餐盤子中拿起大麥麵包,一口咬掉了半個,吐詞不清地說道。

老兵阿巴特點了點頭。

年輕軍士在好奇心驅動下,連忙問道:“那萊倫大人在貝格哨站時候,有沒有做過什麼事情?驚天動地的?一拳頭打死兩三頭野獸那種?!”

“給我們講講唄!”

“對啊!對啊!”

“阿巴特,給我們說說嘛!”

周圍計程車兵們起鬨道。

他們都想了解這位神選者的過往經歷,按照普通人的思維,深度剖析騎士老爺的一切,通俗一點說,就是八卦。

經不住眾人的苦聲哀求,阿巴特嚥下去一口麵糊糊,不急不慢的抬起棉服袖口,擦了擦嘴。

他慢條斯理道:“實話實話,騎士老爺在哨站的一段時間,確實做過大事!”

“哦!哦!哦!”

士兵們興奮不已,他們按捺不住地湊近阿巴特,一個個豎起耳朵,生怕漏聽了一個詞。

“貝格哨站裡,有幾個兵油子....”

老兵將馬茲等人的劣跡毫不掩蓋的說了一通,周圍士兵們紛紛憤懣不已,他們對地痞無賴深惡痛絕。

在鄉下人眼中,地痞無賴除了不殺人以外,與過路打劫的強盜沒什麼區別。

當然,有些貪婪的領主更讓人討厭,比如某位喜歡徵收晚餐稅的傢伙,後來他被暴民攔腰切開。

“萊倫大人當時啊!一拳就把討厭鬼馬茲打飛了,連著幾個兵油子都嚇傻了,我看著他們傻站在那,一動不動,好半天才想起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