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末端,裝在貨物的馬車,車上滿是傷員,丘陵間的逃亡者們形成一條長龍,馬伕、漁民、廚師、傭兵、商販甚至還有幾名其他教會的牧師,他們麻木又充滿恐懼的臉上,對這場逃亡的前景抱有極大的悲觀。

現在,連綿的雨水正在從高空降落,帝國北方常有的這種可怕的雨夾雪,對迪特斯港的倖存者們造成了巨大的傷害,混沌魔風逐漸猖獗且肆虐起來,自然的氣候甚至被利爪海的北方廢土所影響。

深入骨髓的冰寒沖刷著求兩側巨大的峭壁,天空之上的烏雲怒吼著,哀嚎著,烏黑的氣團形成一個個巨大的渦旋,落下灰濛濛的雨幕,折磨著苦難中的諾德人民。

普通人的獸皮斗篷或者羊毛衣服也只能保證他們平日的保暖,極端天氣的嚴寒,任何保暖措施都顯得無能為力,每天都有人倒在沿途中,逃亡路上,時間格外珍貴,死者連一座淺墳都沒有。

體力上再難以為繼的老人,也不願意停下腳步歇息,趕往更南方才有生的機會,停下腳步,就意味著死亡到來。

全身黑袍的盧瑟·胡斯行走在隊伍最前端,一件尋常的侍僧袍,邊邊角角的線頭相繼綻開,長袍缺失的幾塊大的撕扯,恐怕要在包紮傷員上尋找答桉。

他剛毅的面龐依舊嚴肅,充斥著虔誠的克己,那柄伴隨他挺過逃出迪特斯港的鐵錘,稜角上佈滿刀噼斧砍的痕跡。

是的,命運的巧合,讓虔誠的西格瑪牧師救下了這群人,從混沌屠刀下奪回了帝國子民的性命,但他能做的也只有這些。

大腿上凝結血痂的傷口撕裂,雙腳磨損出的水泡,破裂後,令人發狂。

但盧瑟·胡斯必須堅持,他是這支隊伍最後的希望,同樣也是騎士和迪特斯港士兵們的精神支柱。

“嘎~嘎~~”

一直盤旋在隊伍上空的幾隻烏鴉,雨夾雪也不能驅趕它們飛走。

年輕的西格瑪牧師注意到,烏鴉的軀體多多少少發生了不可扭轉的腐化變異,這也意味著它們不再屬於凡世,而是變為混沌的汙穢產物。

“吾主西格瑪,獅鷲之心永不怯弱,雙尾彗星預示您的懲戒,異端在神王偉力之下,無所遁藏。”盧瑟·胡斯伸手握住胸前的聖錘掛墜,默唸自己熟悉不能再熟悉的經文,日復一日,向虔信的帝國守護神西格瑪祈禱,請求神王的指引,來幫助帝國子民們逃離混沌魔爪。

西格瑪牧師仰面望向背後的丘陵遠處,那座若隱若現的城市輪廓,巴洛克式高聳塔樓,通體深黑的建築群,以及無數騰空而起的火團,混沌的走狗已經追趕而來。

“必須向南。”

...

行軍的幾個小時之後。

夜晚的格羅姆鎮,帶著軍事堡壘的戒備和北方人的狂蕩與放縱,有騎士們在場,士兵們的喧譁聲稍有剋制,但來往的商人卻不會放過這一時機。

一棟有著三層樓的小型公館,也是當地帝國貴族所能提供的最好的住所,皇帝陛下的瑞克領軍隊離開了米登海姆奔赴北方,格羅姆鎮空出的軍營,足夠容納不斷匯聚的米登領南部軍隊,今晚所有士兵都有床鋪酣睡。

幾名王國騎士的戰馬都牽到了公館後的馬廄,騎士們愛惜自己的戰馬,尤其是在戰爭前,他們特意為戰馬追加了飼料和黑豆,墊上更多草料。

來倫給半獅鷲菲爾諾斯準備了三整隻去了毛的黑山羊,由於公館的馬僮們都不敢接近這頭駭人怪獸,王國騎士也只得親力親為,動手料理半獅鷲的“衣食住行”。

來倫看了眼在烏雲和夜晚濃霧遮掩下的夜空,長呼一口氣,伸手摸了摸半獅鷲的前額絨毛:“菲爾諾斯,這些應該夠你吃了。”

“嗤~~”半獅鷲噴出兩道粗重的鼻息,它顯然聽懂了來倫的在說些什麼,蹭了一下來倫的手臂,隨即專心致志享受自己的大餐。

“哈哈~~”趁著半獅鷲進食,來倫伸手摸了摸菲爾諾斯脖頸的絨毛,聰明的怪獸,既危險,又忠誠。

“還以為你要一口一口餵它,我還特意叫人從鍋爐房給你拿了把大鐵鏟。”克里爾站在馬廄外的門口,白狼聖騎士朝著來倫喊道:“我們的晚餐準備好了,快來。”

“好,馬上來。”來倫轉身進入公館之中,跟著白狼聖騎士走入廚房,廚房裡面燒著兩鍋燉菜、切好的乳酪和黃油塊,中間堆起的柴火裡面烤著餡餅和一條火腿,幾隻雞。

牆上掛滿了鍋碗瓢盆,燉菜的桉板上掛著一排木勺子,從小到大,幾串大蒜、切好的洋蔥、燻肉和少許鹽巴。

比較乾淨的廚房之內,邊角一層厚厚油脂附著地面,爐灶燒的滾燙火熱,鐵鍋裡面的燉菜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尼卡斯·弗朗西斯正拿著刀,將花椰菜切碎,這位王國騎士在早年間經常遊歷,處理起簡易食材得心應手,雄鹿騎士米爾頓·塞恩坐在一旁幹看著,塞恩家族的騎士自幼就有侍從跟隨,最多隻認得食材是什麼,所以自己無所事事,幫不上忙,一時間反而尷尬不少。

“哈!晚餐準備好了,騎士們,開動吧!”克里爾大大咧咧的圍坐在柴火旁,他灑脫一笑,一雙大手胡亂扯下掛在柴火上的整雞,抓起來便大口咀嚼。

剛準備端下燉菜的弗朗西斯笑著挑了挑眉,廚房內的其餘三人互相對視一眼,笑了笑。

騎士們搬好椅子坐在柴火一圈,開始享用在格羅姆鎮的晚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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