託卡立時收劍後退與萊倫對峙著,他驚怒交加,指著面前士兵厲聲叫道:“萊倫!你膽敢與我對劍!你想造反?”

哨站內落針可聞,每個人都是不敢相信的神情,剛被人從昏迷中晃醒的馬茲坐在地上,眼睜睜看著這一幕,張大嘴巴傻呆呆地,都忘記了擦拭嘴角血跡。

圍牆上,巡哨老兵阿巴特趴在圍牆邊,一改往日閒散神態,眼神銳利的緊盯著萊倫,連託卡隊長身後兩名先驅侍騎都是驚呆了。

眼前這個人還是前幾日那個懦弱膽小的傢伙嗎?雖然眾人最近發覺萊倫有所變化,卻沒想到居然膽大至此.....

他身體裡是塞了頭白狼嗎?

有人瞪大雙眼道:“瘋了...萊倫他一定是瘋了....”

同樣手握長劍,託卡的氣勢卻遠低於萊倫,感覺到萊倫身上的危險氣息,方才與他打鬥的兵油子們個個下意識離萊倫遠一些。

“隊長,整件事情都還沒查清楚緣由就胡亂動手,死了一人,可以解釋野獸人襲擊,死了兩個,同樣也能說清楚。”

萊倫冷冷地看著他,一字一頓道:“要是多死了幾個,哨站駐軍發生大規模武力衝突,邊防軍營那邊,您也不好交差吧.....”

幾句話下來,眾人的目光又轉到託卡身上,後者卻只是死死盯住萊倫。

他現在一動也不敢動。

託卡只覺得手腕一陣挫傷,剛才對劍中,劍身一瞬間傳來的大力險些讓託卡握不住柄。

這樣的力量,簡直無法想象!

萊倫扭身看著坐在地上的馬茲,沉聲道:“他們幾個想要強搶我的錢,之後更是對我拳打腳踢,雷文幾人看不慣他們這麼欺負人所以上前幫忙,還望託卡隊長明察秋毫,還我們個公道!”

馬茲通紅的臉刷一下白了,平日沒人會與他們徹底撕破臉,萊倫此刻把這種事情擺在檯面上說,更何況現在這種情況,這是要公開處刑!

兵油子的腦袋還是機靈的,不然也幹不出偷奸耍滑勒索的事情。

馬茲“哇”一聲涕淚橫流,匍匐著朝著託卡爬去,連忙抱住後者大腿,哀嚎著:“大人為我做主啊....這個萊倫不分青紅皂白動手打我,我只是好心上去幫他解開柴火繩子,可沒想到...嗚...沒想到他一巴掌把我抽出去.....”

他別過頭指著雷文幾人,哭腔嚷嚷道:“我身邊幾人是想上來拉架,可雷文那幾人還向著萊倫那個混蛋,他們動手打了人,說我們要搶他們的錢。”

馬茲一邊說,一邊抬起左臉對著託卡,“大人!這就是證據啊!!您一定要為我們做主啊!”

幾個兵油子也學著馬茲,一邊哭喊,一邊爬到託卡身邊,樣子十分滑稽。

反正隊長剛才不在哨站,誰最可憐誰更有理!

萊倫身後的雷文滿臉漲紅,遏制不住罵道:“放你孃的屁!明明是你們先動的手!還誣賴萊倫打你!”

兵油子們也不回話,哭嚷聲反而更大。

平日被兵油子欺負計程車兵們都與萊倫站在一邊,在他們看來,就是打死馬茲幾人都不算事。

託卡一時間也陷入兩難境界,明裡暗裡馬茲都給過自己不少好處,每一次勒索,五成的錢會到他的手裡,不然就憑藉他那點待遇,完全沒辦法在佈雷鎮瀟灑快活。

平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既不摻入其中,又能拿走大筆好處,託卡早就習慣壓榨哨站普通士兵的日子,但現在萊倫把這種事挑明瞭說,他更不能忽視。

尤其士兵們已經聯合在一起,眼看著就要引發譁變。

放過馬茲,萊倫這夥人會當場譁變,不放過馬茲,日後自己的威嚴何在?

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託卡看著馬茲哭喊的樣子只覺得噁心,不在哨站一會功夫,他們就整出這麼大簍子,以前有反抗的不都處理好好的,怎麼今天這些兵油子連一個萊倫都奈何不了?

“每月給我的才幾個錢?底下人反應這麼大,私下裡他們還不知道多收了多少銅幣,出了事就想賴著我?”

一想到這些,託卡頓時怒火中燒,掙開抱著大腿的雙手,一腳踹在馬茲小腹,怒罵道:“沒用的東西!”

“必須擺清干係,扯在裡面我自己就危險了...”託卡靈機一動,大聲道:“這件事還需要各方調查,先把受傷的送到病房,所有牽扯到這件事計程車兵,全部責罰10軍棍!關進禁閉室!日後查清了再上報軍營。”

託卡的反應,讓場外所有人為之驚訝,這樣大規模武力衝突,只是每個人責罰10軍棍?

那個萊倫下手如此狠辣,方才被他撞飛的兵油子現在都還處於昏迷中。

就這麼輕易地放過他了?

聽者反應不同,以萊倫為首的幾名被欺壓過的新兵大大鬆一口氣,而馬茲一方面無血色,託卡的意思是要對他們不管不顧了。

哨站的局勢發生了微弱變化。

幾小時後,黑夜籠罩了上空,萬里無雲的天氣,群星閃耀,“明月”曼娜斯布里與“邪月”摩爾斯布里高懸天穹,交相輝映。

皎潔月光灑在蒼茫大地和群山峻嶺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