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中。

太后張嫣正抱著十個月大的小皇帝,輕聲唱著歌謠,哄其入睡。

一般皇子幼年,宮內有專門的的奶孃伺候皇子,母親想要見一面孩子並非易事,但是現在整個內宮都是張嫣說了算,此事自然不算問題。

雅麗奇坐在一旁,替張嫣整理著內閣遞上來的奏本。

“鎮遼候現在到哪裡了?”不多時,太后將孩子交給奶孃,扭頭問向魏忠賢。

“回殿下的話,按照腳程,估計剛出了山西地界,回京的話,還有兩天左右。”魏忠賢低著身子,恭敬回道。

“此次一舉剿滅建奴主力大軍,按照鎮遼候估計,三五十年之內,當不會有大戰了,”張嫣的臉上泛起女子特有的憧憬之色:“若是能夠真的安定大明北方疆土,哀家也能給先帝一個交代。”

一雙翦水秋瞳望向大殿外,張嫣好似在思索什麼:“此次大捷,按律,該給鎮遼候一個什麼封賞?”

魏忠賢眼珠子轉了轉,瞄了一眼雅麗奇,又看了看太后,才道:

“依奴才看,滅國之功,使得天下百姓振奮,流難黎民得以保全身家,又使社稷百年無憂,給一任國公都綽綽有餘了!但是......”魏忠賢嘿嘿一笑:“內閣那些文臣估計不會同意......”

“韓爌病重,這幾日都沒有上朝,左光斗又去江西辦差,朝中內閣事務就是劉一璟主持,”太后一想起劉一璟張嘴閉嘴祖宗家法的樣子,就有些頭大,輕輕咬著嘴唇:“那麼個士大夫頑固的就像是石頭一般!”

這話,魏忠賢可不好接,只是嘿嘿的賠笑。

“對了,信王這幾天在幹什麼?”張嫣一邊看著奏本,一邊問道。

對於信王抵京拜謁先皇的事情,張嫣心底是反對的,但是又有些顧忌士林百姓之中的流言,只能先行答應下來,而後讓魏忠賢派人盯著。

“信王倒是安分守己,除了每日去皇陵拜謁,吃齋守陵,就是在臨時府邸閉門不出,看樣子,倒是安分,”魏忠賢皺著眉頭,補充道:“不過,信王爺有下的那幾個門客可是活躍的很。”

“哦?”太后姣好的雙眉挑起,抬起頭,一雙眸子盯著魏忠賢:“活躍,是什麼意思?”

“奴才得到的訊息,湖州學政葉桐、吏部驗封清吏司主事徐驥,兩人與朝中官員,多有關聯,”魏忠賢好似早有準備,從袖中掏出一份名冊遞上:“殿下請過目。”韆釺哾

雅麗奇起身將冊子接過,交到張嫣手上。

翻開冊子,張嫣的目光掃視,表情看起來並無變化。

不一會,輕輕合上名冊。

“等鎮遼候回來,再做商議!”張嫣輕呼一口氣,以平復內心的緊張之感。

張嫣也不知道,萬一真的有人存在什麼叵測之心,自己該如何?

一個婦人,真的要權柄操持,將屠刀揮向臣子?

那自己豈不是真的邁向了周武和劉娥的道路?

故而,等待李元回來拿主意,是太后的第一反應。作為張嫣唯一信重之人,李元有著無可替代的安全感。

“再給李元去信,讓他今晚就趕回來!”

不一會,張嫣放下手中批閱奏本的硃筆,給魏忠賢下令。

“奴才這就去辦!”魏忠賢剛剛轉身往外走,又被張嫣叫住。

“讓鎮遼候連夜趕回來!拿著哀家的親筆令旨,此時不許外人知道!”張嫣看著魏忠賢,吩咐道:“不要找宮內之人!去李元府上!讓李夫人派人去給鎮遼候送信!”

不知為何,名冊上那幾個名字,讓張嫣有種不安之感。

————

讓太后張嫣,徐家徐梨兒,以及李元妻妾們心心念唸的鎮遼候此時正在真定府修整。

譚謙和盧象升,孫傳庭,以及大戰中發揮出色的幾個遊擊將軍,參將,跟隨李元回京,除此之外,其餘大軍,分別回到駐地。

故而路上並不耽誤,很快抵達真定府,距離京城也就數百里路程,一天即到。李元也怕回去晚了,京中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