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 所言皆社稷(第1/2頁)
章節報錯
對於京城發生的針對自己的議論和看法,李元並不知道,也並不在意。
無論如何,其都要去見徐光啟最後一面,不論從情理還是公理。
京城距離開封府大約一千餘里,就算是星夜疾馳,李元也是第二天晚上才抵達開封府。
開封知府和兵備道守備在城門口迎接,情況緊急,幾人也不多做寒暄,兩人直接將李元接到徐光啟所在的醫館。
“老師情況如何了?”李元來不及休息,縱然已經是疲憊不堪,但是心裡的焦躁和不安越發明顯。
徐光啟與自己的師徒關係暫且不談,其於西學和各專業方面的研究也是李元急需的。
“徐閣老一直高燒不退,從陶家口回來就一直在昏睡中,前兩天才斷斷續續的清醒,但是看起來......情況並不樂觀。”開封知府刁明春在前面帶路,同時向其解釋:“左大人一直在陶家口前線駐守,故而不在此處。”
以李元對於左光斗的瞭解,其不在此處並不奇怪,朝堂給的壓力和百萬百姓的性命,都讓這位御史大人心力交瘁了,能抽出時間讓人寫信給李元和徐家,已經是對徐家的大恩了。
李元點了點頭,還是先去看看徐光啟吧。
嘎吱一聲,房門被大開,李元邁步而入。
一股濃重的草藥煎熬的味道充斥房內,李元見到了徐光啟。
半個多月未見,原本還算是康健的徐子先,如今骨瘦如柴,整個臉頰都凹陷下去,眼窩被深深的褐色所覆蓋,說一句病入膏肓並不為過。
其床邊的手指還攥著一本書冊,李元掃了一眼,是關於前朝治理水患的例項。
“大夫說是什麼病?”
李元進來之後,原本房內伺候的三個丫鬟和一個婆婆都站在一旁。
“是受了傷寒,但是徐閣老原本就有肺病,這內外驟然交困,一時間身體承受不住,就......”刁明春輕輕咳嗽了幾聲,房內的草藥味道甚重:“現在開封依然是陰雨天氣,雖然雨水沒有開始那麼大,但還是終日不見陽光,想讓閣老曬曬太陽都不行啊。”
李元無奈一嘆,剛要說什麼就看到臥榻上的徐光啟緩緩睜開眼睛,好似在努力分辨眼前的身影是誰?
“定國?”徐光啟聲音蒼老,苦澀還有那麼一絲欣喜。
“老師,是我,”李元俯下身子,一旁的丫鬟見狀搬了一個墩子過來讓其坐下。
刁明春知道師徒二人有話要說,故而揮了揮手,將其餘幾個人都帶了出去。
“你來此,京營怎麼處置?”徐光啟說話聲音緩慢,語調低沉,好似每出一個字都是將肺部僅有的氣息在往外排出。
“左遺直給朝堂去信,讓我協助其處理黃河水患,”李元在路上便想到這個理由,算是善意的謊言。
但是這個想法和韓爌,魏忠賢倒是不謀而合。
其實以徐光啟的性格,肯定是不願意讓李元過來,一方面其是京營總督,須臾不能離開京城,另一方面,徐光啟不願意因為自己讓朝堂為難。…
清正坦蕩了一輩子,徐子先不願意在最後時刻受人任何指摘。
“好,好啊,”徐光啟拍了拍李元的手背:“老夫鑽研了一輩子學問,到頭來稱得上有所成的也只有你和你師兄孫初陽(孫元化,字初陽)。”
“老師別這麼說,等過幾天,朝堂派來的御醫到了,您的身體就能好起來。”
“定國,你我之輩,早已將生死之事看淡了,老夫的身體,我自己心裡明白,就是這幾天的事情了,唯一就是想在世間留下一點有用的東西罷了,學問也罷,名聲也好,有利於社稷,無愧於君上。”徐光啟說這話突然猛烈的咳了起來。
李元見狀急忙起身,以手為面,幫其疏通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