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奏本的當天晚上,左光斗和徐光啟便啟程趕赴河南。

與此同時,皇子誕生的喜悅還未維持一個時辰,整個京城便已經陷入到一種詭異微妙的氛圍之中。

黃河決口,皇子誕生。

民間已經漸起風聲。

徐光啟等人出發後,皇宮內苑。

“皇上,要不要去休息?”魏忠賢走到朱由校身邊,小心翼翼道。

天色已晚,一般這個時候,皇上已經安寢了。

方才在外面時候,魏忠賢已經向自己的狗腿子和乾兒子們下了封口令,誰再敢討論一句黃河段決堤事情,直接亂棒打死,絕不寬宥。

在朱有效現在心思敏感的時候,饒是魏忠賢都不敢有絲毫懈怠。

“韓爌方才來過了?“朱由校靠在軟榻上,雙目微閉,依然是冷漠無比。

“在門口待了一會,見皇上在休息,奴才讓其先回去了,”魏忠賢躬身道:“韓大人說是要想皇上奏報,左光斗和徐光啟兩人已經啟程,星夜趕赴河南,明天一早就能抵達開封府,內閣也已經將具體章程陳列而出,下發州、道、府、縣,各地已經展開自救,請皇上無比寬心,放寬心。”

“如何寬心?”朱由校深深吸了一口氣,而後緩緩撥出,彷彿想要將心中的鬱郁之氣一掃而走:“今天是皇子誕辰,理應普天同慶......”

魏忠賢此時也不敢隨意搭話,萬一那一句話惹得龍顏大怒,可是得不償失。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傾聽,附和和旁觀。

“士林中有什麼反應?”朱由校此時已經睜開眼,望著暖閣內梁頂處的紋雕金龍。

“按部就班,一切如常,就是河南的事情讓工部、戶部、兵部還有科道官忙碌了一些,不妨事的,那些文人足夠應對,”魏忠賢此話說的巧妙,現在這種時候,一切如常就是最好的結果。

“河南的糧食......”冷靜下來之後,朱由校也知道,怨天尤人和無端怒火沒有任何作用,皇子需要保護,但是河南的百姓也要救援,更重要的,今年的秋收啊!

兩廣、安徽、湖北以及河南道都是大明的產糧大戶。

七月剛至,還有兩個月就要秋收......

“陛下不必擔心,以往而言,遼東和邊鎮的戰事才使得我大明糧食捉襟見肘,如今四方無事,只是一個河南北部糧道緊缺一部分,影響不了大局,真正的糧食供應大戶在江西,湖北等地,奴才方才已經找人查過,戶部和工部所存檔案顯示,今年江西,湖北等江南地區糧食豐收在即,足以彌補河南損失的那一部分糧食。”

這就是魏忠賢的高明之處,時刻把握皇帝的心思,皇上想要問什麼,立刻就能答出來,而不至於當下去尋找檔案查詢。

聰明人做事就是如此。

“嗯,皇后那邊怎麼樣?”

朱由校緩緩坐起身子,魏忠賢見狀急忙上去攙扶,同時道:“還在歇息,奴才已經吩咐過了,誰敢在皇后娘娘那裡吐露關於黃河決口的一個字!立刻杖斃!皇上放心好了。”…

“朕的皇兒,命苦啊!”朱由校坐於龍椅之上,無奈悲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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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鎮遼侯府。

方才送走徐光啟和左光斗之後,李元便回到府中,獨坐書房已經半個多時辰了。

“老爺?妾身可以進去嗎?”祖怡萱的聲音總是帶著安撫人心的作用,柔軟但是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