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府城的知府是被從被窩裡硬生生拉出來的。

身邊的小妾被拖走不知去向,坐在床邊,身上僅僅披了一件棉被的知府鄒標腦子有些渾沌:“你們大汗要見我?這裡是蒙古?”

自己一覺醒來到了蒙古了?鄒標感覺好像做夢一般。

“這裡是宣府,”那建州手裡站起身子,走到鄒標面前,低下身子一雙眸子死死盯著這位知府大人:“不過,現在歸我們建州了!”

言畢,佟川支起身子:“帶走!”

幾乎沒有遇到什麼有組織的抵抗,昨夜丑時末刻發起的進攻,兩個時辰之後,辰時初,皇太極的大營就已經開到宣府城外一里地。xqqxs八.

皇太極並不打算佔據宣府,毀其城牆,掠其人口,奪其糧秣才是重中之重,宣府距離北京城和山陝太近,稍不注意便落入包圍圈,就算一時佔據了宣府,到時候明朝大軍一到,依然要吐出去。

但是有一件事,皇太極必須做。

建州中軍大營。

皇太極一身明黃錦袍,端坐於大帳內,兩旁是建州八旗、蒙古八旗和部分漢人八旗都統。

而下面捆著的,則是明朝宣府城文武官員。

知府鄒標,總兵關山,副總兵龍慶直等人,密密麻麻,跪了一地。

“漢人做事,向來講究一個名正言順,師出有名!”許久不見,皇太極唇邊蓄起了鬍子,臉頰消瘦,雙眸深陷,看起來更加陰沉,令人不好琢磨:“我滿清今日之行,師出何名?堂下可有人為寡人解答一二?”

“答得好了,”皇太極指了指旁邊的八旗都統:“入漢八旗,得副都統,答得不好......”

皇太極抹了抹唇邊得鬍子,掃使眾人:“昨晚宣府城破,我帳下兒郎三日不收刀,今天是第一天......”

皇太極話音剛落,嘩啦一聲,被捆綁著動彈不得的副總兵龍慶直身子翻滾:“吾有一言!”

龍慶直的話讓身旁的關山,鄒標等人皆是以一種疑惑、難以置信得目光望去:

龍慶直素來痛恨建州,家中父親、哥哥都是在薩爾滸一役中絕命,家中每日供奉鎮遼侯銅像,以飲馬建奴血為志向,如此男兒,現在這種時候,也不得不向著刀口和現實低頭?倒是皇太極面露喜色,見自己的勸降如此有效,大手一揮:“來人,鬆綁!”

不多時,龍慶直身上的麻生就已經被解開,站起身子,七尺身長的龍慶直活動了一下手腕,並不著急回答。

坐在龍椅上的皇太極眯起眼睛,等待這位壯士作答。

“爾等可知吾家中供奉何物?”

龍慶直的第一句話便讓皇太極皺眉。

“鎮遼侯銅像!”龍慶直向著東北遼東方向拱了拱手:“你等被鎮遼侯所敗,丟盔棄甲,去國遠走,到了蒙古苟延殘喘,現如今還敢來此劫掠挑釁!等我大軍一到,你等土雞瓦狗,立刻土崩瓦解,到時候,此處便是你皇太極殞命之地!”m2.xqqxδ捌.

“建奴猖狂,自稱寡人?”龍慶直仰天大笑:“皇太極小兒,見了我朝鎮遼侯,你是否還敢如此狺狺狂吠?”

“想讓吾等為你寫降表,做嫁衣?你等兇蠻還妄想以人主之名享天下福祿......”龍慶直伸出手指指著龍椅上的皇太極,還要繼續說話。

皇太極靠回到椅子上,臉色沒有任何變化,只是略顯失望的擺了擺手。

龍慶直身後的兩個衛兵接到命令,反手以刀柄為器,直接向著宣府副總兵腰眼捅去。

下一秒,龍慶直臉色瞬間慘敗一片,張著嘴想要說什麼卻再也開出不聲音,額頭上豆大的汗珠立刻落下,腰心得劇痛令其一瞬間幾乎無法呼吸。

撲通一聲,龍慶直已經趴在地上,渾身無力,想要站起來,腰身卻已經無法用力:“皇太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