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遼陽城下,又見鮮血滿地,盈野的屍首。

這座城池彷彿被下了詛咒,三年來,已經經歷了數十次戰火,城牆下焦黑的大地下,深挖五尺,怕也是焦黑的血色。

黑夜如墨,不見一絲亮光,如果沒有火把的映照,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的墨色。

轟的一聲巨響從城牆腳下傳來,使得城垛上督戰的洪承疇身子都有些抖動。

開戰伊始,剛剛休息片刻的洪承疇便再次趕赴一線,身著甲盔的洪承疇,此刻更像是一個武官,而非文質彬彬的文官。

“剛剛那是什麼聲音?”洪承疇眉頭皺起,問向左右。

“回大人的話,應當是建州在進攻城門了!”侍衛官的臉色灰敗,從語氣中都可以知道,這個訊息是如何讓人絕望。

“進攻城門了!”洪承疇雙眸驟然一縮,一把揪住侍衛的領子拉到身前,用近乎咆哮的聲音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這麼短的時間,城防安然無虞的情況下,建州如何敢進攻城門的?”

“可是,大人,”那侍衛語氣無奈:“建州攻城太急,等我們發現其蹤跡的時候,就已經距離城牆咫尺之遙了,此時才開始組織防守,不可避免地將一些建州的攻城手放進其進攻範圍......”xqqxs八.

城防縱然是暫時安然無虞,但是明軍現在也沒有能力分出手去解決城門口的建州部隊,至少在將正面敵人擊潰之前,是沒有可能的。

“將關薄叫過來!”洪承疇一把推開侍衛:“立刻!”

“是,大人,”侍衛如蒙大赦,立刻專門離去。

不多時,侍衛灰頭土臉的回來了,臉色就如同醬紫色一般,語氣也是充滿為難:“大人,關將軍正在組織城防,沒有時間見大人。”

洪承疇一拍腦袋,臉色沒有絲毫怒意:“帶本官去見他!”

不一會,洪承疇見到了周身沾滿了灰燼與鮮血盔甲的關薄。

“大人,城防緊急,此時有何事喚我?”關薄一回頭,正好看到急匆匆趕來的洪承疇。

話音剛落,轟的一聲巨響,好似是什麼東西斷裂了。

“城門破了!”洪承疇聞聲,來不及回答關薄的話,急忙扭頭,就要往城垛處走去觀察。

“洪大人小心!”關薄眼疾手快,邁出兩步,一把將其來了回來。

下一秒,嗖的一聲箭嘯,從洪承疇耳邊劃過。

那一瞬間,洪承疇的背後便被汗水浸溼:好險!

關薄自然也聽到了那一聲巨響,緊緊咬著牙關:“城門現在還沒有破,遼陽城氛圍外圍城坊和甕城兩部分,方才那一聲巨響,應該事第一扇門被攻破了!”

“現在沒有破門,這樣耽誤下去,也是遲早的事情了,”洪承疇欺身到關薄身前,一雙深邃雙眸死死盯著眼前的武將:“必須想辦法有人下去阻止!”

遼陽城破,那就是遼東變天的事情,李元在前方的戰事必然受到打擊,那麼到時候整個遼東恐怕都要落入建奴手中!

聽了洪承疇的話,關薄臉頰上的橫肉稍微抖動了一下,才道:“大人,下去阻止倒是好說,但是誰下去,都是九死一生的事情!”

下面是拼死攻城的建州部隊,一旦有人下去阻止攻城手破壞城門,怕是立刻被群起攻之,亂刃砍死。

“那就是說,只要有人敢下去,就有可能阻止建州的攻城手?”洪承疇重複了一句關薄的話,對於關薄強調的九死一生,倒是毫不在乎。

遊擊將軍苦笑一聲:“可以這麼說。”xqqxs八.

“來人!”洪承疇大喝一聲:“拿紙筆!”

“是!”侍衛答應一聲,剛要從隨身攜帶的包中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