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州堡。

曹文詔在此堡內外都設定了明暗哨位,日夜輪轉,保證每時每刻都有人在警戒哨位上。

大雪已經稍微停歇,但是對於守衛堡壘的兵卒來說,難熬的時候才剛剛到,畢竟呼嘯的寒風夾雜了冰凌和刺骨的冷空氣,實在不是普通人能夠忍受的。

這些日子好幾個沒有什麼經驗的守衛,或者是覺得自己健碩無比的身體可以抵禦遼東的極寒天氣,沒有穿戴好棉服和假皮就外出,著實被教育了一番。

今兒個還有一個膠東漢子,早上放水時候一個不注意,那物事被凍住了,連線著橙黃色的水漬,那物事眼看著就已經被凍傷了,幸好營地有大夫及時做了簡單處理,但是疼痛的叫喊依然在數十步之外盤旋。

堡壘哨崗處,王三里值了半宿的警戒,耳邊全是寒風的傾訴,身前的柴火就快要熄滅了,費力的伸出雙手,將護耳的棉絨帽衫緊了緊,雖然身體有點冷,但是心裡暖洋洋的,這棉絨帽衫就是出關時候他那小相好給連夜編織的,聽說遼東冰寒,小娘子心疼自己,害怕自己凍著,身上的棉甲下面還有小娘子織就的絨夾呢,一想到此處,王三里的嘴角便止不住的泛起笑意,如果戰事早些結束,自己回家就將小相好娶回家裡!

“三里,換崗啦!你磨蹭什麼呢?”身旁一同值宿的同伴叫了自己一聲,而後自顧自的起身,嘴裡還不住的咕噥著:“這鬼天氣也太冷了,建奴怎麼在這環境裡活下來的?”

王三里打了一個寒顫,扶著牆也站起身子,而後一隻手拿著腰刀,另一隻手將小型手持的弓弩小心翼翼地收起來:“這咱就不知道了,咱只知道又是安全的一夜,咱現在就只想著喝一碗薑湯,暖暖身子。”

“要是有個小娘子......嘖嘖嘖,”那同伴砸吧著嘴,一邊往下走,一邊不經意間扭頭向堡壘外看了一眼。

喀的一聲,腳步一頓,霎時便頓住了身子。

“三里,你看那是什麼?”同伴的聲音有點顫抖。m2.xqqxδ捌.

被叫住的王三里,有些詫異,順著同伴的目光望去。

下一瞬。轟的一聲,只見王三里已經抄起自己身旁的火束,瞬間將瞭望臺的烽火引燃,而後扭頭用盡全身力氣向著營地大喝:“敵襲!!!”

“敵襲!!”

“嗚嗚嗚嗚!!”

霎那間,軍號響徹整個東州堡。

隨著號角響起,各處哨所,營地都迅速的警戒集合。

一刻鐘之後,王三里所在的警戒哨位,一身暗色甲盔的曹文詔望著城外一里地那一面上書“毛”子的大旗,臉色陰冷無比。

“看樣子,是皮島毛文龍的部隊到了,”曹文詔手下副總兵章玉輝與毛文龍打過交道,此時也是全副武裝,立於曹文詔身邊。

“毛文龍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曹文詔冷哼一聲,他知道李元給力毛文龍命令,讓其率軍北上,騷擾赫圖阿拉處駐守的建州部隊,不讓其西進至東州堡地界.......

看那倉皇逃竄的樣子,曹文詔可不信他毛文龍是打了勝仗過來的。

“大人,城外有前鋒帶了信件求見,”不多時,王三里小跑著到了曹文詔身邊,想起彙報城下的來者訊息。

抬頭望了望灰暗的天空,曹文詔面容冷峻,語氣中帶著隱忍的殺氣:“帶他去營帳候著。”

“是,大人!”

眾人見狀,都稍微的往後移了移,自覺地遠離曹總兵,大家都知道,這幾天,曹文詔的心情不好。

自從到了遼東,與李元的一番談話之後,曹文詔身邊便有些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寒意。

原因無他,因為曹文詔太瞭解李元,他知道李元對於遼東,對於遼東軍隊的掌控已經遠遠超過了一任總兵官職責所在......而韓爌又與其好似有協議一般,兩人之間的合作看起來早就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