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大人的命令,我不能擅自做主!”祖大壽搖搖頭,這個責任他承擔不起,根據諜影衛傳來的訊息,李定國已經出了京城,不日將會到達遼東。

“祖大人,你不會盼著大人來遼陽城接手防衛吧?”林忠皮笑肉不笑的看著祖大壽。

“我只盼著大人來之前,遼陽城城頭不是站著金錢鼠尾的建奴兵將!”祖大壽說著,霍然起身,冷然道:“我為總兵官,大人走之前也是讓我領軍,今日事,吾說不出兵,就絕對不能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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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轟的一聲巨響,碎石與煙塵四起,冬日寒風凜冽中,灰黑色的碎石塊夾雜著冰雪飛散在空中。

攻城的箭雨和巨大投石車令城垛下的景茂財縮著脖子罵娘,身邊親衛因為守城犧牲,已經更替了一邊,磚頭瓦礫上暗紅色的色塊彰顯著方才戰鬥的激烈,捲刃的刀口被丟棄在冰冷的石板上,曾經握著刀柄的那雙手不知已經隨著身體倒斃在哪一處戰場,可能最終都無人收斂,被當作防禦工事,隨著瓦礫磚石從新堆砌。

“硝石呢!給老子把劉三叫過來!”景茂財呼喊著讓手下將子母炮從新架起,城下的屍體已經跺起,再有幾天,恐怕就要堆到城頭了。

“不能讓他們肆無忌憚的攻上來!”景茂財的嗓子被煙霧薰染,已經嘶啞的不成樣子:“搜刮上來的豬油, 料籽呢,給老子澆上點火!骨灰都給他們揚了!”

遼陽城的北面高大城垣每天都經受著大約一里之外的炮火侵襲,每日七八次的偷襲已經讓遼陽城的兵馬精疲力盡,從瀋陽城繳獲的大炮也被調轉炮口,用來轟擊遼陽城的城池。

為了保證兵卒的口糧,遼陽城內不論富戶平民,每家每戶的糧事都被收繳上來,每日按照人頭髮放平日裡三分之一的口糧,剩餘的全數供應守城兵卒。

“在這麼下去,撐不了多久的!”林忠和程虎跟在祖大壽身後,在城東門激烈的爭論著:“必須抉擇了!朝廷沒有救兵,指揮使大人還在路上,可是遼陽城不能這麼死守下去,必須主動突圍!”

“遼陽不能放棄!”祖大壽頓住腳步:“到時候你如何向指揮使交待!”

“那總要有人出去聯絡大人吧?”林忠幾乎雙眉糾纏到一起:“我們已經等不起了!”

半晌......祖大壽好似在糾結著什麼。

“讓景茂財突圍,聯絡大人!”祖大壽望了望遠方,好似不願意去看身後的林忠和程虎:“需要人吸引皇太極的注意。”

“俺來!”程虎嘿嘿一笑,扶了扶腰間的彎刀:“總要有人冒險不是?”

祖大壽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

朝廷養兵千日,總要有人犧牲一下。

“一切小心!”最終,祖大壽只是拍了拍程虎的肩膀,厚重的肩甲上還沾著建奴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