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門?”老道士的雙眸眯起,閃爍著有些危險得光芒,嘴裡還咀嚼著蘸了細鹽得嬌嫩羊肉:“一群欺世盜名得禿驢罷了,哪裡有夠資格和道門相提並論?”

“好了好了,”李懷信看氣氛有些不對,急忙出來打圓場:“說這怎麼拐到別出去了,今日說的是定國赴遼之事,你老道如果不想去,也可以聽從定國得建議,去膠東看看,反正天地道君,何處不是道門沃土?”

“恩......”老道捻著山羊鬍子在思慮這什麼,好像真的在思考趕赴膠東得可能性。

“膠東儒學昌盛,傳到這一代衍聖公,儼然是山東半島得土皇帝一般,幾乎五分之一得土地都是他孔家所及,基本上所有的佃戶都是他孔家得人工,”李元看著老道:“可不能讓其專美於前啊!”

“老道用的著你提醒?”陳景輕哼一聲,扔了一塊炒熟得焗鹽花生進了嘴裡,咬一口嘎嘣脆。

“定國,酋奴現在風頭正盛,到了遼東,還需要從長計議,不能於其硬碰硬,”李懷信嘆了一口氣:“瀋陽一丟,遼東沒了戰略縱深不說,反倒是支援了其無數糧秣金銀,當真心痛!”

“酋奴所依仗的也就是瀋陽城的糧食,”李元盯著桌子上滋滋冒著紅光的火苗,臉頰都被映得通紅。

“所以,只要遼陽城能夠堅守一個多月,酋奴也就自退了,”李懷信有些花白的鬍子抖動著:“就怕事與願違。”

“祖大壽應該可以守住,”李元看了一眼李懷信:“李老應該知道,遼東算是這些門閥世家的根子,若果被建奴端了,無源之水,他們也存活不了多久。”

前世的記憶裡,祖家在滿清入關後勳爵不斷,但是降清之前,卻一直是抗擊的主力,沒有被逼到絕路,或者對大明絕望透底,暫時還不用擔心祖家會倒向努爾哈赤。

“祖大壽......”李懷信點了點頭:“遼陽城重中之重,希望他能不負所望。”

三人吃了一頓羊肉火鍋,縱然沒有喝酒,燒著爐火的房間內,也是氣氛熱烈。

大約一個時辰之後,李懷信也和老道離去,畢竟趕了一天多的路,還要讓李元休息休息的。

府裡的下人已經燒開了熱水,沐浴間裡,本來派了一個小丫鬟伺候的,但是李元此時並沒有心思,也不適應讓妻妾之外的人伺候自己沐浴,所以直接打發走了,那小丫鬟走的時候還可憐巴巴的望了李元幾眼,好似對於總兵大人的不解風情有些埋怨。

背靠著木桶邊緣,將身子完全浸泡在熱水中,感受著薰香和舒緩疲乏的藥劑的催發,熱氣升騰中,只留出一個腦袋在外面的李元感覺一天的疲憊好似一掃而空。

微眯著雙眼看著高高的房梁,李元輕呼一口氣,遼東的情況遠比書信上的嚴重,沒有主官坐鎮,王化貞躲在寧遠城不出,遼陽城群龍無首,不知道祖大壽能不能力排眾議,將諸人按下。

畢竟,祖大壽只是寧遠總兵,而遼陽城總兵官卻在呢。

“此時可不能亂!”

半晌,薛勇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大人,有一個叫盧象升的年輕人來找您,說是與您有約。”

“盧象升,”李元眉頭一皺,走得太急,把和盧象升的約定給忘了:“這小子真的是鐵了心要去遼東?”

說實話,李元心中是不願意此時帶著盧象升的,一個堪堪及冠的年輕人,完全沒有任何行軍打仗的經驗,此時到遼東干什麼?縱然你是後世名臣,鎮世之將,但是此時,完全沒有成長的空間和時間給你。

“幾個人?”

“只有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