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厚底的官靴踩在寬闊的皇宮旁道上,兩邊是大理石石板鋪就的寬闊廣場,李元一步一步走在上面,有一種蒼茫與渺小的感覺。

“常年住在這裡,受到環境此種薰陶,任誰都會變的高高在上,自覺是為天下之主了,”李元心中默默感嘆一句,收回目光,遠遠的跟在小太監身後,向著東暖閣而去,那裡,萬曆皇帝和一眾朝廷閣部正在等候。

萬曆有詔,今天詔李元御前問話。

“詔李元進殿!”

身著暗紅色鎮撫使大氅,玉帶在腰,兩襟偏右,身姿挺拔的李元一步踏過門檻。

每一步邁出,就如同經過精密計算一般,分毫不差,八步之後,李元立於大殿中央,兩側是大明朝內閣大臣,各部重臣。

內閣大佬方從哲,各部尚書,高階的御史,各科給事重皆在。

大殿最上方,是一身暗紅色常服的萬曆皇帝。

就在李元進入大殿的瞬間,萬曆皇帝與眾臣署已經開始觀察這個近期突然聲名鵲起的遼東將領。

“如此年輕的鎮撫使,”韓爌半眯著眼睛,站在右側上首,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李元:“今日之後,也許就是大明朝三百年來首位以及冠之年晉身總兵官的邊將了......”

周朝瑞已經將見面的內容告訴了韓爌,但是這位朝堂上碩果僅存的東林大佬並不在意李元彰顯出來的跋扈,年輕人嘛,再說了,武將而已,能翻出什麼浪花?

他韓爌依然認為李元可以在遼東幫助東林有所作為,畢竟國事為重,他也相信熊廷弼還是不會看錯人的。

“臣李元,”李元一掀衣袍下襬,同時不經意間抬眼看了萬曆皇帝一眼,快速低頭而後跪拜:“拜見聖上!”

站在御座階梯下的掌印太監王全看到李元抽空瞄了萬曆皇帝一眼,雙眉下意識地一抖:“這可不是守規矩地主!”

“愛卿平身,”萬曆也在觀察著李元,對於李元窺測天顏地動作自然是盡收眼底,但是萬曆皇帝並不在意,這位遼東新進崛起地年輕人給了自己太多的驚喜,今日如果能讓自己滿意,那麼大明王朝遼東地區今後數十年地和平就可以保全了。

“就是太過年輕了......”萬曆皇帝看著已經站起身子地李元,長久地軍隊生活,李元的身子被打磨的堅韌挺拔,站在朝堂之上,如同一顆青松,獨秀於林,獨秀於垂垂眾朽木之間,分外耀眼。

“不知道我那皇兒能不能掌控住這樣的人傑......”萬曆皇帝思慮間掃了一眼立於兩旁的文武官員:“不過終究是一個武將......就是用來牽制某些勢力的,還能翻出多大風浪?”

思慮一定,萬曆皇帝雙手扶住椅子,身子微微前傾,面帶微笑:“李卿近日辛苦了。”

“為聖上分憂,是臣的本分,談不上辛苦,”李元聲音清朗,站在中央,目不斜視,抬眼看了萬曆一眼,而後低頭答道。

萬曆點了點頭,算是進退有據,並不是膽小之人,有些官員,心理素質太差,初次見了皇帝,只一眼,便在朝堂之上直接昏厥過去。

這李元畢竟是戰場上屍山血海中走過的。

“遼東地區有李卿在,朕在這皇城之中也睡得安穩,”萬曆帝看著李元:“李卿也算是自草莽而起,短短月餘,便有此成就,人中之傑,上人之資是有的。”

“承蒙陛下信重,臣唯有肝腦塗地,以身效死,不敢稍有懈怠,”漂亮話李元多的是,如果萬曆皇帝喜歡聽,他可以說上幾個時辰,但是這正事卻不能由他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