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在蒲河這幾日一直忙於組織人手修復與鞏固城防。

在與建奴一戰後,蒲河的城牆已經被嚴重毀壞,外部的溝渠與暗道幾乎被建奴填平,外牆的牆體也裸露在外,沒有任何保護。

“如果人手不夠,可以從營中招兵卒過來幹活,”李元此時正於與劉同,趙三寶一起在城牆外圍巡視,周圍是數百人的工程隊熱火朝天的幹活,這些是從蒲河城中招來的民夫。

每天數百人在此幹活,並沒有什麼人鬧事,都是安心幹活,沒有什麼偷奸耍滑之輩。

這也是由於李元的身份在此,帶千餘人大勝建奴,盡斬敵軍後入主蒲河,如果此時有人想要鬧事,就看他的腦袋夠不夠硬了。

三人正巡視著,只聽三聲鑼響。

“咣咣咣!”

“開飯了!先休息一下,吃飯吃飯!”

劉同這幾日叫人在城牆外部設了七八個粥棚,供這些服徭役的民夫吃飯,同時又從城中僱傭的幾個三姑八姨,幫忙每日給這些民夫做飯。

李元等人走進其中一個棚子,邁步間那些個衣衫襤褸的民夫自動分成兩排,都低著腰,不敢抬頭看李元,心中既有恭敬感激,又有畏懼,害怕。

這些民夫大多是蒲河城中的窮苦百姓,沒有什麼富裕的家財,又逢兵禍,家中早已揭不開鍋。

沒有辦法才來此作民夫,要知道,古代的徭役是免費勞動,既繁重又無可避免,而且通常要自負乾糧,那些個家中沒有多餘勞動力的,一遇徭役,要麼掏錢讓人替你出役,要麼自己去,而一旦家中唯一的勞動力要服徭役,那麼接下來的日子,怕是要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了,如果家中又貧寒,那麼家破人亡也不是稀罕事。

要不是李元吩咐了一聲,讓劉同照看著給這些民夫負責兩頓飯,這些窮苦百姓怕是要餓著肚子幹活了。

李元走進粥棚,掀起鍋蓋,看了看大鍋中是什麼吃食。

“都是些糙米,還有些紅薯,拌了些豬肉,”李元身後一個小吏模樣的漢子解釋道。

李元看了那小吏一眼,笑著道:“這五百多人的民夫,加了多少肉?”

“呃,半扇......”那小吏躬身回答,頗為恭敬。

李元走近,俯視那小吏:“你要五百人喝豬肉湯?”

“小人......”那小吏已經察覺到李元的憤怒,可是這些個民夫的賤命,他李元一個守備官有什麼要憐憫的?

一旁的劉同此時上前一步,面露為難,低聲道:“大人,本來這城牆修繕就屬正常徭役範圍,在您之前,大明朝沒有哪一個官員會給這些做徭役的民夫發上一厘錢的,咱們這每天每人十五錢銀子的開支不算......還要在飯菜上給予照顧,這實在是......沒有先例啊!”

“本官就是先例!”李元冷冷看了劉同一眼:“錢財之事不用擔心,明日我會前往遼陽,向經略大人討些,以後更不用擔心。”

李元看了周圍眼巴巴望著自己的民夫,朗聲道:“有本官在此,蒲河城就不會有任何人欺壓你們!本官別的不敢保證,但是這每餐的飽飯,每一厘的一銀子,不會有人貪墨你們的,這徭役,既是給大明朝服的,也是給你們自己服的,只管做好你們自己的事,在蒲河城,有我李元在,不要有顧慮!我只要求你們一點,在這蒲河城,我說的話,就是天,任何有花花腸子,趁早收了,不要像城門樓子上掛著的建奴頭顱一般,乾癟癟的可沒有生機,也不好看到時候,不要怪我無情!”

李元掃視一週,沉聲道:“都聽明白了嗎?”

話音剛落,周圍數百民夫還有軍卒齊花花跪了一地:“大人之命,小民不敢稍有違背!”

“謹遵大人之命!為大人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