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以為,以遼陽兵馬為輔,兵臨渾河岸邊,瀋陽兵馬為主,在瀋陽城下牽制建州騎兵,不必正面迎戰,觸之即退,使其耳目混亂,不知我軍具體動向即可。而下官帶領選鋒營千人,暗度瀋陽進逼蒲河,”李元手持小旗,將其插在蒲河所南面。

“李守備,以你千餘人兵馬,想要和三千建州騎兵在蒲河血戰?不要說砍了小隊的建州斥候就將建州兵馬不放在眼裡,女真滿萬不可敵,不是一個笑話......你恐怕還沒有見過遮天蔽日的八旗騎兵吧?到時候可不要嚇得尿了褲子。”朱萬良手按劍柄,斜睨李元一眼,譏諷著說道。

“蒲河所城下地形起伏,並不適合騎兵縱橫,只要我們可以在建州發覺之前逼近蒲河,還有一戰之力,同時,”李元看了熊廷弼一眼,繼續說道:“經略大人,末將需要瀋陽城中三至四名守備將軍配合。”

熊經略沒有猶豫,即回道:“本官會給賀世賢下令,著四名守備官協助於你。”

“大人,還有一事,末將想要在校場點將之前率領選鋒營出發,以避耳目。”李元輕掃四周,後拱手道。

“提前出發?你擔心有人給建州報信?”熊廷弼眉頭微皺。

“縱然將官之間此種可能較小,但是點將之時,有些事情不好遮掩。”李元點了點頭。

熊廷弼思考了不到一瞬,隨即答道:“好,稍後你直接出發。”

大約用了半個時辰,大致的進攻方案已經擬定,剩下的細節需要具體的將官首領在執行時靈活把握了,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個道理,他熊廷弼深以為然。

“牛大人,糧秣輜重還需要你這邊辛苦,”熊廷弼扭頭向身邊綠袍文官說到。

“分內之事,下官必竭盡全力。”監軍牛維曜應道,此事一直有他把關,沒有出過亂子。

“一刻鐘之後,各位同僚前往校場,本官於點將臺點將,祭天!”一切佈置完畢,熊廷弼下達了命令。

下屬各將官皆唱諾,轉身出營準備。

李元也轉身前往選鋒營,那些將官他只見過三四名,此刻時間緊迫,需要前去安撫熟悉一番。但是還沒有邁出大帳,就被熊廷弼叫住。

“定國,把劉貴帶上,前去選鋒營將你的千餘部下領好,那裡有幾個熟人,將官相識,通力合作。”

李元轉身看了熊廷弼一眼,當即躬身稱是,同時心中默道:“經略大人這是替我站臺啊,想讓劉貴幫我擺平軍中不服的聲音。”

不過好在這些選鋒營將官都是在熊廷弼的直接參與下組建,受命於林忠,最高指揮卻是熊廷弼,所以熊大人才敢把李元安置進去,而不怕底下官兵喧囂太過,若有不服,自有軍法伺候!

選鋒營帥帳距離中軍不遠,李元與劉貴很快到達,守衛兵卒見李元到來,昂首報出:“守備大人到!”

兩人走到帳前,劉貴提前邁出一步,幫李元掀開厚重的帳帷。

沒有任何猶豫,李元直接一步邁入。

剛一進帳,一股熱浪隨即撲面而來,李元掃了一眼,大帳四周皆立有明火銅柱,松木燃燒產生噼裡啪啦的聲音,在安靜的帳內顯得異常刺耳。

帳內兩側端坐六人,皆勁裝絨甲,昂首挺胸,見李元入賬,並沒有任何反應。

李元雙目微眯,並不停頓,直接向著中間的大將首座走去,劉貴按刀緊隨其後。大帳門口距離帳內座首位置不過十步距離,李元邁步之間能夠感受到兩側將官的灼人目光,目光之中審視、疑問,甚至包含著一絲憤怒。

“驕兵悍將,正合我意!”李元心中並不在意,是好兵就行,用不好那隻能是為將者的能力不行,手下不服你?對不起,還是能力不行。

停步,轉身,李元已經站在了大帥椅前方,隨即大馬金刀的端坐於上,將佩刀與印信皆置於伏案,掃視一週,坐下六人中有四人是在撫順城外大戰中並肩作戰的。

“諸位,別來無恙?”李元鼻翼抽動,雙目看向下首兩側。

身後的劉貴按刀挺立,一副唯命是從的樣子。

李元下首位置,是選鋒營副守備,趙三寶,也是在林忠受傷後最有希望登上守備官的,但是撫順城一戰,他並未參與,故未曾升階。

但是趙三寶並不認為是自己沒有升官是因為未得功勞,他的潛意識裡,已經認定,是李元奪走了屬於自己的守備官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