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公孫楊死後,徐鳳年一直沒再跟劉妮蓉照面,反正有溫華在,本來也沒他什麼事。

徐鳳年沒找溫華,溫華卻趁著夜色,等大家都睡下後,主動找到徐鳳年,面無異色的道:“說說吧,公孫楊是怎麼回事。”

兩人都將自身感知力開到最大,若有人靠近他們十丈之內,便會被他們感知到。

而在十丈之外,是聽不到他們說什麼的。

這魏豐畢竟只是個商人,府上雖然養著那麼些武者,卻並無什麼高手坐鎮。

武功最高的也不過才三品境界而已,卻已經是魏府的首席門客。

若真有二品小宗師及以上武者效力,那魏豐的生意也遠不止這點規模了。

徐鳳年詫異道:“劉妮蓉沒告訴你?”

溫華搖頭道:“她只說公孫楊自殺了,其他的什麼也不肯說。”

徐鳳年瞭然,顯然劉妮蓉是想保住公孫楊的身後名,的確是個有情有義的女子。

其實公孫楊的性情徐鳳年挺喜歡,若他不是敵國細作,他也不是北涼世子,兩人之間大可有一場忘年交。

可因為公孫楊的出賣,不知道多少北涼好男兒要血灑疆場,徐鳳年既然已經知道這一點,便做不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徐鳳年輕嘆一聲,倒也沒有隱瞞溫華。

溫華不僅是他的好兄弟,更是要跟他並肩戰鬥,一路拼殺的同伴。

在公事上,他們之間不該有任何隱瞞。

“公孫楊這些年,一直在出賣北涼軍情給北莽,他活著的意義,就是搞垮北涼,進而搞垮離陽。”

有這句話足矣,溫華嘆道:“如此豪爽大氣的人,奈何是個國賊。”

徐鳳年也是嘆息不已,事情已經說清楚,兩人也不再糾纏此事,他對溫華問道:“那丫頭怎麼樣了?”

溫華道:“很難過,從她可以練成悲痛莫名,就能看出這一點,不過也沒什麼大問題,時間會治癒她的。”

徐鳳年道:“你就這麼把莫名劍法傳給她,真的沒什麼關係嗎?”

溫華笑道:“能有什麼關係?這世上除了老步,再無人練成悲痛莫名這一招,難道讓它失傳?”

“有人練成這一招,老步只會高興,況且等她成了我媳婦,那就不算外人了。”

徐鳳年啞然失笑道:“看你這德性,八字已經有一撇?”

溫華自得的道:“等從北莽回去,就該畫下那一捺了。”

徐鳳年欣然道:“行,等你們成親,我送你們一份大禮。”

“什麼大禮?”

“到時候再說,現在說出來就沒意思了,你也會少許多驚喜不是?”

“那行,我等著你給我驚喜。”

閒聊一會兒後,夜色更深,天上忽然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

徐鳳年起身走到窗戶旁,忽然聲音低沉的道:“溫華,兩天後就是清明,到時候跟我去殺個人吧。”

溫華雲淡風輕的道:“我這次跟著你出來,就是想讓劍染血的,其他的不用多廢話,你直接說目標是誰就行。”

徐鳳年眼中寒芒一閃,緩聲道:“留下城城牧,陶潛稚。”

……

留下城城牧陶潛稚,一個極度仇視北涼,偏偏又胸有丘壑的北莽將領。

此人不光熟諳兵法韜略,武力更是超群,尤其對北涼軍政鑽研深刻,本來憑著一身本領,已經做到北莽南部姑塞州的衝攝將軍。

一次皇室宗親到姑塞州閱兵時,陳芝豹以一股奇兵長驅直入發動突襲,那名運氣差到極點的皇室宗親,被陳芝豹一擊斃命。

陶潛稚受此事牽聯,被貶職到留下城做了城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