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雯臉色不變,依舊面帶微笑的道:“不知前輩可曾聽過一句話,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我們本就是一群無家可歸的遊魂,沒有任何羈絆與牽掛,唯一活著的意義,就是覆滅北涼,前輩覺得我們會怕嗎?”

李淳罡無言以對,如果朱雯他們的身份真如他們所說,那這話便是事實。

他們無牽無掛,想來就來,想走便走,可無論北涼還是青州,都是家大業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對方可以無所顧忌的,隨時隨地對他們進行無休止的刺殺,他們卻連個可以報復的目標都找不到。

尤其是對方皆非庸手,那就更令人頭疼了,就算付出巨大代價把他們幹掉,除了幾具屍體外卻是什麼都無法得到,簡直鉅虧。

這樣的存在,本就是所有大勢力最不願招惹的物件,所以今日之事若真與靖安王府無關,那麼事後靖安王府就絕不會追究。

相反,這幫高手的目的,與靖安王可謂不謀而合,靖安王不僅不會追究,反而會給予必要的幫助。

只聽朱雯接著道:“原本我們今日必殺北涼世子,不過李前輩既然在此,那我等就給前輩一個面子,暫且作罷。”

“前輩護得住他一時,卻護不住他一世,你總不可能一輩子寸步不離的守著他。”

說完這番話,她對張遠和朱霞一揮手,道:“走。”

張遠和朱霞也不遲疑,與朱雯一起縱身朝旗艦方向掠去。

樓船上的徐鳳年等人,知道今日之戰已到此為止,身後鳳字營將士也所剩無幾,再拼下去怕是得死光。

雖然北涼軍沒有怕死的孬種,但今日折損大半將士,已令他心痛萬分,又怎麼忍心讓他們全軍覆沒?

是以見青州水兵不再主動進攻,徐鳳年便下令回船。

旗艦上,張恆對趙珣道:“世子,今日有劍神李淳罡在場,徐鳳年已殺不成。”

“我們還是先撤吧,回去從長計議,下次做好更充足的準備,再發動雷霆一擊。”

趙珣緩緩點了點頭,道:“這次雖然沒能殺了徐鳳年,但也削弱了對方部分護衛力量,且將對方的底全部探了出來,也不算毫無收穫。”

說著看向天空道:“李先生和李夫人那邊……”

張恆道:“世子放心,在下自有辦法通知他們。”

趙珣頷首道:“好,那就撤吧。”

原本打算轉身回船艙的趙楷,忽然開口道:“終於到了。”

趙珣、張恆以及剛剛回到船上的朱雯三人,盡皆回身望去,便見一葉扁舟,正朝這邊駛來。

舟上站著一名青衫文士模樣的年輕男子,手中握著一根長長的竹竿,動作不緊不慢的划著水。

但他只輕輕一劃,輕舟便往前竄出很長一段距離,且速度相當不慢。

剛看到他時,尚在數十丈外,轉眼間便已越過旗艦,進入兩艘黃龍樓船之間。

朱雯兩眼微眯,略帶不屑的道:“一身枯劍的氣息,此人是吳家劍冢當代劍冠吳六鼎吧?”

趙楷微笑讚道:“朱姑娘見識不凡,在下佩服。”

朱雯嘆道:“可惜,在劍神李淳罡面前,便是吳家劍冠也白給。”

趙楷目光閃爍的問道:“若再加上你們四位呢?”

朱雯搖頭道:“沒用,光是面對兩袖青蛇,我們已是勉力支撐,但李淳罡最厲害的,可不是兩袖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