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向那堆賬簿,接著道:“這其中的財物流轉數目,盡數記錄在此,王爺可要過過目?”

靖安王當然不會掉價的親自去查賬,況且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會選擇以王家代替林家,替他掌握青州財權,自然是信任王林泉的。

他只是輕嘆一聲,滿懷感慨的道:“說起來也是可憐吶,好大的一個家門,被毀於一旦,也不知道如今,林家還剩下幾人存活於世啊?”

口中說著可憐,可言語中卻分明是要趕盡殺絕,這讓王林泉心中暗暗發寒。

不過他面上倒是沒什麼變化,只是道:“王某正在追查,定當斬草除根,不會讓林家有再起的機會。”

靖安王滿意的展顏一笑,手中佛珠迅速轉動,口中卻道:“慈悲為上,慈悲為上啊。”

他所謂的慈悲為上,自然不是不殺人的意思,而是讓王林泉下手利落些,好讓人死得痛快,不受什麼苦楚,這便是他的慈悲。

能混到靖安王身邊的,揣測上意這種技能,自是早已點滿。

便在此時,房門突然被人大力推開,發出哐噹一聲響。

靖安王卻也沒生氣,因為整個靖安王府,可以不經通傳直接闖進他房間,且行事如此風風火火的,就只有他的兒子,青州世子趙珣。

果不其然,房門被推開後,趙珣興沖沖的大步踏入房間,喚道:“父王。”

見李慕和王林泉在,又對二人點頭道:“李先生和王先生也在。”

在他進來時,李慕便已起身,王林泉躬身一禮,李慕則只是抱了抱拳,兩人齊聲道:“見過世子。”

靖安王頗有些無奈的暗暗嘆了口氣,這孩子年歲已經不小,卻還是如此毛毛躁躁,接掌青州大權的事,看來還得再等幾年。

人與人之間的悲歡並不相通,靖安王跟北涼王一直以來,都在為自己的接班人發愁。

可以前徐驍愁的是明明兒子那麼優秀,可他就是不願接過北涼大旗。

靖安王愁的則是,兒子文化武功俱不差,就是這性格有失穩重,做事想到一出是一出,實在難當大任。

他神色略有些不虞的望著趙珣,淡淡問道:“有什麼事?”

趙珣似乎也知道,剛才表現得太過急躁,讓自家老爹不滿了。

當下他恭恭敬敬的抱拳一揖,一本正經的道:“稟父王,有上陰學宮學子前來獻策,求見父王。”

見兒子能及時意識到自己的錯處,靖安王還是比較滿意的,臉色不由好看了一些。

他似笑非笑的望著趙珣,緩聲道:“你親自引薦,那學子說的話,怕是與你不謀而合吧?”

“呃……”趙珣臉上浮起幾許尷尬之色,訕訕的不知道該怎麼接這話。

靖安王見此,垂下眼瞼道:“算啦,把他帶過來吧。”

“是。”

趙珣轉身離開房間,很快就帶來一名身著上陰學宮制服,相貌頗為英俊的青年。

“父王,這位就是上陰學宮來的學子。”

那學子動作之間頗有幾分優雅之意,他抱拳躬身道:“趙楷,見過靖安王。”

便在此時,靖安王耳邊響起了李慕那若有若無的聲音:“稟王爺,在下曾獲悉過一個情報。”

“京城那位神秘的六皇子,便名為趙楷,他拜韓貂寺為師,手中掌握著符將紅甲,在上陰學宮求學。”

靖安王眼中精芒一閃,李慕剛才嘴巴微動,可看王林泉和其他兩人的反應,並未聽到此言,心知他用的是聚音成線,傳音入密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