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大王趙元儼此刻正在府上如熱鍋上的螞蟻般坐立難安。

趙允熙已經走了兩天了,按說今天,最遲明天就該得到他的訊息。

自己到底是對是錯呢?

天色一點點暗下來,趙元儼的心潮也隨之暗淡下來,他越想越後悔,他不該對官家謊稱九龍玉壁已碎,卻又將九龍玉壁偷偷交給了趙允熙。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一句話點燃了趙元儼年輕時候的野心。

那一日,八大王趙元儼義正言辭地批評了趙允熙和葉沛,眾人皆以為燕王大義,可是太宗最寵愛的幼子八大王趙元儼,年輕時候又是多麼狂浪不羈、意氣風發呀!

太宗在位時,最喜歡的便是這個小兒子,年近二十歲才讓他出宮立府,人稱“二十八太保”。因此,趙元儼為人十分高傲。

當年先帝真宗病重,政事全部交給皇后劉娥處理,趙元儼對此頗為不滿。加之有太祖、太宗“兄終弟及”的先例,趙元儼並不是沒有接替皇位的野心。

況且皇兄無子,由他接任簡直太順理成章了。趙元儼由此一直以照顧皇兄為由,逗留宮中。

朝堂之上亦有此種呼聲,皇后黨、保皇黨和八王黨拉幫結派,每日爭論不休,黨爭日劇。

劉娥知道趙元儼的心思,處處提防,又將此事告知當時的首府大臣,想辦法阻止趙元儼奪權。

一日,值居大內的副宰相李迪,見小太監端著銅盆去為八大王洗漱,計上心頭。李迪將手中毛筆在銅盆裡一涮,並囑咐太監將這盆水端給八大王。

趙元儼看到端上來的洗面湯微微發黑,以為有人要對他下毒,心中惶恐,連夜就回了王府。

此事讓劉娥嘲笑他膽小如鼠,更對他有了輕蔑之心。

看清趙元儼的能為之後,劉娥一步步逼迫趙元儼,讓他交出權利,再進一步打壓八王黨,將趙元儼親信的官員都貶至苦寒之地去了,趙元儼更知道了政治的殘酷。

一次,八王府上著火,蔓延到了大內,劉娥立刻以此為藉口,將他貶官降爵,甚至不讓三司為他撥款重修府邸。

趙元儼只好借住在駙馬都尉石保吉的府上,吃盡了寄人籬下的苦。

之後趙元儼痛改前非,深自沉晦,佯裝陽狂病十年不上朝,才得以儲存。

這麼多年來,他壓制著自己內心的慾望,動心忍性,他懼怕了劉娥,也知道了她的手段,他不敢與之抗衡。

可是自己的兒子呢?他看不起自己,說自己是懦夫,是無能,他哪裡知道政治的殘酷?可是趙元儼內心未燃盡的火焰仍然炙烤著他,讓他想做最後一搏。

“也許大哥兒會成功呢,就算不成,難道做為親王之子,她還敢殺了他?”

趙元儼在府裡來回踱步,又吩咐副總管趙吉,“去府門外看看大公子回來沒有,再觀察觀察府外有何異樣。”

等趙吉回來回覆說:“王爺,大公子還沒回來,已經宵禁了,要是回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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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明早的事了。府外很安靜,也沒有任何異常。”

趙元儼點頭,心想:“沒有訊息便是好訊息!”接著又吩咐趙吉,“明早我去上朝,你集合府兵在王府待命。”

趙吉微笑著點頭,會意主人之意,“王爺請放心,早就準備好了!”

第二天五更十分,八大王趙元儼身穿朝服來大慶殿參加朝會。

因八大王的特殊身份,官家准許其詔書不名、贊拜不名、入朝不趨、劍履上殿,趙元儼也十分自覺,平日很少參與朝政,只有朔、望大朝時才象徵性的出席。

等到朝會散了,有個小太監趨步跑到趙元儼面前,“八大王請留步,太后娘娘特請您往崇徽殿敘話。”

趙元儼心裡“咯噔”一下,卻又不敢怠慢,點頭對小太監微笑著說:“請內侍貴人領路。”

崇徽殿緊挨著寶慈殿,因太后劉娥需要處理政事,朝廷大臣單獨覲見時便在崇徽殿。趙元儼進殿時卻見太后劉娥正坐在案前處理公事。

趙元儼大禮參拜太后,“臣趙元儼參拜太后娘娘,祝太后娘娘萬福金安!”

劉娥滿面笑容地說:“叔叔贊拜不名、入朝不趨,見了官家都可以不行禮,何必參拜吾,平白的折煞了吾。快快賜座!”

“娘娘是長輩,自然受得臣的參拜。”

劉娥又道:“叔叔,今日沒有外人,這裡只論家常,不論朝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