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禎慢慢轉醒過來,葉沛只覺得自己手腳發麻,癱坐在地上倒似沒了半條命似的。

等趙禎神志恢復一些,葉沛命侍衛背起官家出了大慶樓,幾個人匆匆回了宮。

回得福寧殿,立刻召御醫診了脈。

太醫劉從恩對官家趙禎和葉沛說:“若不是葉姑娘及時施針得法,恐怕臣也無回天之力。神佛保佑,官家是有福之人啊。”說著寫了方子,命御藥院的人下去煎藥。

葉沛問:“劉太醫也認為官家是過敏症候吧?”

“沒錯,這元陽驟脫是過敏症候裡最重的,可真是兇險至極。”

葉沛心事重重地點了點頭。

趙禎躺在床上,仍然很為虛弱,但是他見葉沛凝重神態,將手按在葉沛手背上,安慰說:“沛兒,我沒事的。”

葉沛微微抬頭看了看趙禎,說:“可是此次你發病十分蹊蹺,說來咱們在大慶樓上飲食很注意了,除非……”

正在此時,門外黃金寶尖著嗓子喊道:“太后娘娘駕到!”

葉沛早料到此事瞞不得太后,只是想不到來得如此快,起身恭敬立在龍床旁邊。

太醫劉從恩也恭敬地站立候駕。

太后劉娥進得寢殿來,看看床上躺著的趙禎,面色蒼白,虛弱無力,皺了皺眉頭。

趙禎強努著準備起身施禮,劉娥抬手按下,示意他不用起來。

“我兒,你如何突然犯了過敏症候?”劉娥在趙禎床旁坐下,一手撫著趙禎手背。

“兒臣,兒臣一時貪了飲食。”趙禎知道太后來者不善,必定會責怪葉沛,只得盡力往自己身上攬。

“從小我便教導你戒驕戒躁,不可縱慾,你既是天下之主,何等美味珍饈不曾見過?何來貪食?現今你一天大似一天了,全將母后的話當耳旁風了不是?”

“兒臣不敢。”

“你這樣如何讓我放心將國朝之事交付與你?”劉娥將眼光在內室橫掃一遍,又說:“你行事無狀,必是身邊之人挑唆之故。葉沛,你可知罪?”

葉沛知道最後一定是自己承罪,嘆了口氣,跪下說道:“大娘娘,兒臣知罪。”

“你何來嘆氣!既知官家有過敏症候,如何還給官家服用海鮮之物?你與官傢俬自出宮,在外飲食,將官家安危置於不顧,只貪一時玩樂享受,這樣可是對官家負責,對國朝負責的表現嗎?”

葉沛本來是想自己只是替罪羊而心中不平,所以嘆息。

聽了太后劉娥一番言詞,倒確覺得有理,自己可不是挑唆六哥哥在外飲食,將他置於危險之中。這次雖是有人故意陷害,可自己卻不能說完全沒有責任。

想到此處,葉沛俯下身子,真誠地說:“大娘娘,兒臣知錯了!”

劉娥見葉沛表現尚得滿意,因此說:“你既然知錯,罰你禁足棲鳳閣,靜思己過!”

葉沛沒想到劉太后高高舉起的板子,反而只是輕輕落下,心中到感羞愧。

“陳忠意何在?”劉娥又問。

陳忠意弓著身進來,跪下答道:“微臣在。”

“你任著官家性子來,隨意出宮,不加勸阻,罰奉半年,調前省伺候!”

皇宮內黃門內侍,分前省和後省,後省就是伺候皇帝、太后,前省則是在書畫院、龍圖閣等處任職,幫助抄寫、保管等事務。

所謂調前省伺候,雖是平級調動,可意思就是將陳忠意由趙禎身邊調走,這下趙禎身邊連個報信的小黃門都沒有了。

陳忠意聽了,眼望趙禎,磕頭道:“太后恕罪!太后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