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走得飛快,不到一個時辰就進了狼窩山。葉沛在轎子裡掀開蓋頭去看窗外,雖然天黑,但藉著月光還是大致看得清方向。她暗自把路記下,檢視幾崗幾哨,思考著如果不能一招制敵該如何進退。

葉沛暗暗感嘆:好一座險山!只有一條路上山,山下一片密林,不識得的在林中就迷糊了,哪還上得了山。

聚義廳建在山頂,到處張燈結綵,背後是懸崖峭壁,有狼嚎聲從峭壁邊傳來,這狼窩山便是因此而得名。

到了山上後院,婆子並女使扶了葉沛來新房安頓。趙義山被一群小嘍囉強拉著又去聚義廳喝酒。樓子衿袖子裡藏了火尖槍,放下嫁妝香盒首飾等笨重物品,在聚義廳附近探路。

一個酒醉的小嘍囉出來解手,看見樓子衿便問道:“你是什麼人?”

樓子衿回答:“我是新夫人家隨嫁使喚的家丁,找不到路,請問這位大哥,廚下怎麼去?”

小嘍囉也不疑心,指點道:“這裡是聚義廳,前面山坡往下走是廚房,左拐是大王的後院,右拐是咱們下人住的院子,茅廁在這邊,你別走錯了!”

樓子衿客氣地回禮說:“多謝這位大哥!”

“以後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麼!”小嘍囉揮揮手,又回到聚義廳繼續喝酒。

樓子衿見他走遠了,溜達到下人嘍囉們住的院子,數數床位,心中有數:這山上看來也不過一百二三十個人而已。前山緩坡後山懸崖,下山也還得走原路返回。

詢好了細節,探好了路,樓子衿躡手躡腳來到大王的後院。只見門前貼了大紅喜字,掛了大紅彩燈,只有兩個小嘍囉守著,而且都怏怏欲睡的樣子。他來到後牆,一個“虎躍步”上了牆。再一個“龍騰”邁到葉沛所在的新房後簷下趴好,只等著甕中捉鱉。

只說這個趙義山心中著急,又抹不開兄弟們的面子,苦苦捱到丑時才進新房來。此時他已經喝的十二分醉了。

趙義山哼著小曲兒,挑簾進屋,見葉沛仍舊蓋著蓋頭坐在床邊,床旁案上擺著兩支紅燭,這曖昧的燈光下看著面前一身紅衣美人兒,趙義山真是熱血沸騰!

他見女使、婆子們還在屋裡伺候,吩咐道:“你們都下去吧,今晚上爺要跟夫人好好恩愛!”

女使、婆子們趕忙都退出去,掩了房門。

趙義山搓著手,踱步走近,一把掀了葉沛的蓋頭,說:“娘子,時候不早了,咱們也趕快安歇吧。”

葉沛聽見趙義山進屋,心裡已有準備,可是蓋頭突然被掀起來,心中不免還是一驚。她強自鎮定,笑盈盈地看著趙義山,站起身來,說道:“妾身伺候夫君更衣!”

因為趙義山酒醉,本就暗淡的燭光下他哪裡看得清是不是胡玉蘭。又見葉沛如此打扮和嬌柔,心中十二分欣喜,說道:“娘子比那日我見你更美了十二分!我不知如何歡喜呀!”說著伸手便來摟抱葉沛。

葉沛假意為他寬衣,轉到他身後。先是快速的褪掉身上寬大的襖裙,露出裡面黑色的短衣來,然後猛然抽出藏在腰間的魚龍鞭,繞向趙義山的脖頸。

本來趙義山醉酒,又全心全意在新娘子身上,葉沛這一個突然襲擊很難躲開。但葉沛緊張,屋內地方狹小,魚龍鞭長可丈許,一揮之下竟打到了床欄杆上。

趙義山亦不愧是久經沙場的悍匪,聽得金屬聲響立刻警覺地回頭,正見葉沛持鞭來繞,嚇得酒醒了五分。

他一低頭,葉沛一繞不成,手肘順勢擊他前胸,趙義山慌忙轉到床杆的另一側。

“你是什麼人!”趙義山大喊。

葉沛正色說道:“你強搶民女,我就是來逮你的閻王奶奶!”

“呀呀呸!哪裡來的黃毛丫頭!看爺怎麼把你收拾了!”趙義山怒極,展開通臂神拳來擊葉沛面門。

葉沛一個“靈雀飛轉”向後滑步轉身。趙義山通拳上勾,拳頭帶風而來,葉沛後退不得,滾到床上另一邊翻身下來。趙義山一拳打在床欄上,“咔嚓”一聲就斷了。葉沛暗自心想:好力氣!

葉沛長鞭在手,本應占優勢,可是屋中狹小無法施展,反而受限。她又想抓活的,只得一面用魚形當錐使,一面施展拳腳抵住趙義山。

趙義山不愧被人稱為“通臂神拳”,若論拳腳,他不在葉沛之下,又欺葉沛人小,招招生力緊逼。

房頂上的樓子衿聽見打鬥聲,急忙跳下房頂,進屋為葉沛助戰。趙義山見葉沛來了同夥不敢戀戰,想想唯有呼喚了兄弟們一齊來了才能防止自己吃虧。

樓子衿、葉沛畢竟年輕,不似趙義山戰鬥經驗豐富,他們堵住門口想活捉趙義山,卻不想趙義山一腳踢破後窗,竄了出去。

葉沛緊隨其後,喊道:“賊人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