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趙禎突然發起高燒來。他把太醫劉從恩開的藥打翻,又扔掉了他貼在自己身上的降溫貼。到了後半夜甚至開始囈語,然後半夢半醒地起來砸爛了屋裡所有的器物。福寧殿的太監宮女都不敢近身,連陳忠意都差點被趙禎拿劍斬了。

陳忠意無奈,連夜跑到棲鳳閣去求葉沛。

葉沛本來哭著剛剛睡下,被陳忠意等幾個內侍慌亂的敲門聲嚇了一跳。知道必然出了大事,也顧不上梳頭,只匆匆披件外衣便往福寧殿來。

當葉沛走進趙禎的寢殿,還是被嚇到了。雖然一路上陳忠意已經把趙禎的情況說與葉沛聽了,可葉沛沒有想到趙禎的情況比想象中的還要糟糕。

此時的福寧殿像糟了劫難般混亂不堪。滿屋撕碎的書籍,砸爛的瓷器,掀翻的桌椅,連銅鎏金的鼎式大香爐都被推翻在地。香灰撒的到處都是,要是引著了書本必是一場火災。

而官家趙禎披頭散髮,裸露著上半身,手臂胸前還有幾處被劃傷的血痕。他手中提著一把鎮宅寶劍,茫然四顧,眼裡沒有一點精神,也沒有一個焦點。

葉沛突然出現在趙禎面前讓他受到驚嚇般提劍而來,對著葉沛歇斯底里地喊道:“朕要殺了你!朕要殺了你!”說著,舉劍便砍。

嚇得陳忠意和隨行的夏沁園驚叫一聲躲得遠遠的。

葉沛不懼,從容地側向一閃身,躲過劍鋒,一把握住趙禎的手,溫柔地說:“六哥哥,是我,我是沛兒。”

趙禎一愣,“沛兒?”

他仔細地端詳著葉沛的臉,似乎不相信面前這個人就是葉沛。

過了半柱香的時間,趙禎才緩過神來,“沛兒,真的是你?”

葉沛道:“六哥哥聽話,你鬆開手。”

趙禎像是恐懼的孩子遇到了親人,一下鬆手放開了劍柄,緊緊抓住葉沛的雙手喊著:“沛兒,你終於來了!他們騙朕,朕要殺了他們!”

“六哥哥不怕,沛兒在這兒。”葉沛扶著趙禎往內室走,回頭示意陳忠意趕快收拾殿中的亂物。

“六哥哥乖,你在床上躺好。”

可是就在趙禎坐在床上的一瞬間,他又像發了瘋似的一把推開葉沛,“你走開,你不是我的沛兒,你騙朕,滾開!”

葉沛嚇了一跳,被推得一個趔趄,被床邊一盞砸碎的琉璃燈劃破了手臂,一股鮮血驟然冒了出來。

趙禎見了也是一愣,緊接著又恢復了理智,他跑到葉沛身邊捂住傷口,“都是我不好,沛兒,都怪我。”

“沒事,六哥哥,我不怪你。”葉沛溫柔地安慰。

“可是我怪我自己,我怪我自己……”趙禎極其傷心地哭了起來。

他倒在葉沛懷裡,葉沛緊緊地摟住他,覺得趙禎身上滾燙,簡直要冒出火來。

葉沛心想:“這樣不行,他一定會被燒壞的。”

她趕緊扶住趙禎,將他半摟半抱地攙到床上,讓趙禎躺好。然後出門端水為他擦身。

可是雪白的毛巾剛剛沾上趙禎的肌膚,他就發瘋一般坐起來猛地推打葉沛,“滾開,滾開!”

如此兩三次,趙禎總是不讓葉沛用任何方法為他降溫。

“這可如何是好?”葉沛十分著急。

可是很快她便發現,每次趙禎躺在她懷裡時便異常安靜,甚至將燥熱的臉貼在葉沛裸露的肌膚上鎮涼,後來乾脆將雙手伸進葉沛的內衣裡解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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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抱玉人可以降溫,這個醫書上確有記述,只是……”

葉沛看了看緊抱著自己的男人,他溫柔白皙的臉龐此刻卻潮紅燥熱,點墨般的眉毛微微蹙起。

葉沛忍不住用手撫摸過他的臉頰,趙禎像抓住救命草般拉著葉沛冰涼的手貼在自己臉上,微蹙的眉心也展開了許多。

佛祖捨身飼虎,她不該捨己救人嗎?面前這個人是自己所愛,就算是自己的親哥哥,她也該捨身求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