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不配位破綻就會越多。”葉沛遞給周尋一張皮質地圖,說道:“你看這是什麼。”

周尋接過來仔細看了看,“這像是中京皇宮的地圖?”

“我開始也以為只是中京皇宮的地圖,你再仔細看看。”

周尋更加奇怪,“這上面有密道相連,這裡,”周尋指著一處府第,“這裡按方向是……”

葉沛點點頭,“對,是琅琊王府!”

周尋詫異地看向葉沛,不可置信。

“琅琊王看似與法天太后沆瀣一氣,實際各懷鬼胎,離心離德。這密道就是琅琊王要消滅法天太后和當今主上的證據。”

周尋冷笑一聲,“難道耶律野奴不是用這個密道與蕭耨斤私會嗎?”

葉沛也輕蔑地說:“倒是有可能是打著這個旗號修建的密道,要不然這麼大的工程,蕭耨斤不可能不知道。這也是戎裡沙與烏魯查哥被殺的原因之一,他們知道的太多了。”

葉沛又解釋說:“我之前在蕭耨斤的聚會上就聽到過這個資訊,當時沒有注意。昨日經我哥哥一提點,突然想明白了關節。蕭耨斤早有廢帝之意,她想立耶律重元為帝。”

周尋點頭,對葉沛說起這位遼興宗的同母弟,耶律重元的事情。

耶律重元是遼聖宗的第九子,契丹名為孛吉只,今年只有十一歲。他雖然是蕭耨斤所生,卻長得清秀儒雅,據說還才勇過人。

他出生時蕭耨斤已經被封為貴妃,所以遼聖宗也很看重這個兒子。一出生便被封為鄭王,九歲時又封了秦國王。而遼國其他親王哪個不是成年後受封?如此也看出遼聖宗與蕭耨斤對此子的偏愛。

周尋又道:“雖說耶律宗真與耶律重元兄弟兩人都是蕭耨斤所生,但是主上從小就被齊天后抱走撫養,也與齊天后更為親近。齊天后被殺,估計主上與蕭耨斤心中早就生了嫌隙。而耶律重元年幼單純,更符合太后執政的條件,蕭耨斤自然會支援小兒子登臨大位。”

“嗯,確實如此。我看耶律宗真與他母親的關係很差,他又太有主見,連我也絲毫看不出他的想法。若拿歷史上那些掌權的太后來揣度,這個法天太后自然想找一個年幼無知的兒子做傀儡,自己才能得到更多的權利。如今只是不知道主上的想法,我幾次試探卻都被他拒絕於千里之外。”

“那您更要先撬開主上這塊磚。沒有誰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皇位被搶而無動於衷。原因只可能有一個,就是他被盯得太緊了,沒有辦法行動。為了自保,目前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嫡母被害。但他心中絕對不會沒有一點波瀾。”

葉沛點頭,“周大哥說得對。”

“此時琅琊王若是要自立為大遼皇帝,自然不會讓蕭耨斤得逞。”

葉沛點頭,“正是如此。他敢有如此野心,蕭耨斤也不會不防備。這兩個人既狼狽為奸,又相互牽制。真是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再有,我現在也越來越清晰。琅琊王想要藉助北面王叛軍的手消滅蕭孝先,削弱蕭耨斤的勢力,自己再消滅叛軍,得到軍功取得軍權。等到蕭耨斤廢黜了耶律宗真,就以清君側之類的理由廢黜蕭耨斤,自己得到舊氏族的擁護,兄終弟及,順利登基!”

“公主分析得透徹!”

“耶律野奴也是想得一石二鳥的好計策。若我猜測不差,齊天太后蕭菩薩哥也是被琅琊王算計。先是中了岐黃之毒,再被逼著把這個訊息透露給蕭世南,蕭世南重情重義,也許一時心急就會做出什麼行動。

或者故意讓北面王反叛的訊息傳到南京城,大遼上下拒不抵抗的態度也不能讓蕭世南坐視不理。蕭世南一旦出手就中了耶律野奴的奸計。將蕭世南引來中京,不管是用毒還是用武,將他殺死在中京皇宮中,再栽贓上謀反的罪名。”

周尋接著說:“還好蕭大王與您有和親婚約在前,蕭耨斤害怕破壞宋遼關係,不敢明目張膽栽贓他,只能謊稱他是病逝,以為這場政治聯姻就此完了。他們卻沒有想到您還會嫁來遼國,能掌握南京城的局勢,還能破壞他們下一步的計劃!”

“你們兩個人說得好複雜。”林碧涵露出一臉茫然的表情。

葉沛與周尋兩人的對話,讓下座的林碧涵聽得雲遮霧繞。

她讚歎此二人都是聰明人,能看得如此透徹,而自己的頭腦在飛快地跟隨,卻總有一種跟不上的勞累。

葉沛與周尋相視一笑。

“其實不論是蕭耨斤還是耶律野奴,他們都沒有真正的把我看在眼裡,他們沒有把我當做頭號的敵人,他們的野心太大。這樣到給了我存活的機會。好吧,那就讓他們看看,來一場正面的交鋒!”

“公主具體的計劃是要給琅琊王設計一個陷阱嗎?”林碧涵問。

葉沛笑道:“琅琊王都自己掘好了墳墓,還用得著我們給他挖嗎?”葉沛將手中那張皮質地圖仔細地展開,指著這些條條道道,對周尋詳述。

“我昨天研究了一整天這個密道,到有些心得。……”

整整一個下午,周尋皺緊的眉頭舒展開來。

他自視在遼國這許多年,從經商到王府謀士,也算經過許多摔打,見過許多聰明人,可是他們沒有葉沛的大局觀。

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不謀全域性者,不足謀一域。葉沛的想法,周尋暗自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