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天太后身邊的宮人將禮單接了,遞到她的桌上。蕭耨斤低頭看了看,“杭絲百匹,蜀錦百匹,金銀玉器百件、官窯瓷器百件……”

“南平王妃不愧為大宋國的長公主,出手如此闊綽。”蕭耨斤見了如此豐厚的禮物,也是喜不自禁。轉頭又問:“王妃呀,你在南京城可住得習慣?齊國大長公主身體可都硬朗?”

葉沛抬頭看著蕭耨斤道:“大遼南京仿照大宋汴梁城修建,在太后的庇佑下如今也是繁榮得很,我覺得非常好。

大長公主是福壽之人,如今身體也還康健。只是南平王突然病逝,對她的打擊也是不小。我臨行前大長公主反覆叮囑我,一定要將南平王的屍身扶靈回去,入土為安。”

蕭耨斤卻斂起笑容,“南平王平時飲酒過度,驟然病逝在我大定府,吾也十分悲痛。吾已經命薩滿法師在宮內為他進行了昇天儀式,為他舉行了天葬。”

所謂天葬就是將屍身放到山頂,由薩滿法師做法,然後任由烏鴉、禿鷲將屍身吃光,意為“昇天”。葉沛明白,如此說來,蕭世南竟是屍骨無存了。

“既然太后如此說,我也心安了。如今南平王已逝,其爵位世襲三代,這次我回去是否可以帶回分封其子蕭景榮的聖旨?”

蕭耨斤笑了笑,說道:“隔層肚皮如隔山,長公主還真以為蕭景榮會跟你一條心嗎?我還是那句話,長公主不如趁現在還年輕,再嫁一個夫君,將來也有自己的兒女。總好過守著別人的兒子過一輩子。”

葉沛並沒有笑意,“我雖是繼母,沒改嫁之前總要當的稱職。”

蕭耨斤撇撇嘴,“嗯,景榮還小,將來等他成人了我會安排此事。”

見蕭耨斤再一次將自己的請求駁回了,葉沛將心底的氣壓了又壓。“臣婦聽說齊天皇太后身體欠安,既然拜見了您,我也該去向齊天皇太后問安。”

蕭耨斤再一次駁了葉沛的面子:“大可不必了,你也說,齊天太后身體欠安,她在病中不便接見外人,長公主還是早回南京城去吧!”

葉沛想不到蕭耨斤竟然一點顏面也不給她留。話已經說盡,葉沛只得起身施禮道:“那臣婦還要去拜見主上,便先行告辭了。”

蕭耨斤眼裡滿是不屑,揮揮手道:“好,去吧。”

葉沛碰了一鼻子灰,想試試在遼興宗那裡能不能套出一點資訊來,便跟著宮人往昭明宮走。

遼興宗耶律宗真只有十七歲,他頭戴皇帝硬帽,身上穿紅緙絲龜紋袍,一副柔弱的樣子。

這讓葉沛想到幾年前的趙禎,他與趙禎一樣,看似柔弱,眼裡都透出一種堅韌。

葉沛跪下施禮道:“臣婦南平王妃趙靈參見主上,願主上洪福齊天!”

耶律宗真不見喜怒地說:“平身吧。王妃遠道而來,辛苦了。賜座吧。”

與大宋的風俗不同,宮人引領著葉沛跪坐在皇帝下首的氈墊上,葉沛只好入鄉隨俗。

耶律宗真問道:“王妃才嫁入遼國,一切可還適應?我姑母齊國大長公主可好?”

“我一切都好,大長公主身體也還康健。”說著,葉沛拿出耶律慶壽女給耶律宗真寫的信,交給宮人說道:“主上,這是大長公主讓臣婦交與主上的書信,請主上親自過目。”

耶律宗真接過信開啟瀏覽,他一邊看信一邊打量葉沛,然後順手將信在御案旁的火盆裡點燃了。

“姑母說她一切都好,只是對我思念。待會我也有禮物送給姑母,請王妃替我轉達。”

“是!”葉沛偷眼看看耶律宗真的表情,揣測著信裡的內容,卻似乎什麼也沒有看出來。她讚歎一個十七歲孩子的定力,也害怕他會是強大的敵人。

“王妃此行還有什麼願望?我可以幫你實現。”耶律宗真淡定地說。

“我想知道我丈夫的死因!”葉沛咬了咬牙說道。

“不是已經通知南平王府了嗎?南平王因常年酗酒,在皇宮宴飲時突然口吐鮮血而亡。”

“他死時有何人在場?”

“我與法天太后均都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