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八日,晴。依然被關在這個精神病院裡,別以為我不知道那群董事會在想什麼,他們不過就是想透過這種方式讓我放棄自己手上的股份和公司的管理權,這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將我大卸八塊,我的命和前半生的心血都不可能平白無故送給別人!”

……

“四月二十五日,晴。如果忽略了這裡是精神病院,也許是個不錯的養老地,我想讓我的家人來看我,但是醫生卻告知我沒有家人,胡說八道!每天晚上,我的妻子都會帶著我可愛的小女兒來看我,我怎麼可能會沒有家人?!”

……

“四月三十日,陰。我想起來了,我的確沒有家人!我的前半生一直都在為了錢和公司的發展而奮鬥,沒有一個孩子,甚至沒有結過婚,但是我的腦子裡為什麼會有我結過婚甚至有一個女兒的印象呢?!

翻開了我以前寫的日記,我發現我彷彿在看另一個人的人生,但是讀起來卻又明明是我自己所經歷的!我可愛的女兒,我美麗的妻子!她們都是存在的!

我曾經帶著她們去遊樂場,我的女兒喜歡吃彩虹味道的冰激凌,我的妻子喜歡濃烈顏色的化妝品,我沒有記錯!這就是我的人生!”

……

“五月十日,多雲。我不在意了,什麼人身自由,什麼公司,都與我無關,我所剩下的錢足夠讓我在這間精神病院待到老死,只要我能夠進入夢裡,和她們在一起。

我開始信神了,我相信這是神的安排,是為了補償我前半生的拼搏,這是對我的補償,沒錯的!我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這一切!

我的妻子要我幫她帶一束鳶尾花,我的女兒明天就要上小學,成為一個優秀的孩子,只要能和她們在一起,我什麼都不在意,感謝神,讓我在生命的最後看到了幸福的影子

她們是我生命延續的唯一理由。”

……

遊昊之看了眼精神病院的門前,種滿了鳶尾花。

白色的院牆聳立著,在突出的鳶尾花背後,彷彿反射著陽光的森白墓碑。

日記翻到了下一頁,字跡忽然間凌亂起來。

“五月二十日,雨。昨晚忽然間做噩夢了,有一群強盜闖入了我家,在我的面前掐死了我的女兒,殺死了我的妻子,我的血流乾了,我不能動,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為所欲為……

醒來的時候冷汗與眼淚已經沾溼了我的枕頭,真是一場噩夢,這一次,我真心的希望這只是一場夢而已。”

“五月二十一日,晴。我該慶幸什麼?前天的那真的是一場噩夢?還是說昨天的也是一場噩夢?

一場噩夢一般的流行病,在三天之內殺死了我的妻子和女兒,看著她們在痛苦中絕望的窒息而死,這不是我想要的人生!”

“五月二十五日,雨。噩夢依然在繼續,每天晚上我都能看到自己的心愛的人在絕望中恐怖的死去,第一天死於強盜,第二天死於疾病,第三天是車禍,第四天是溺亡……

每天我都能在絕望和恐懼中醒來,我開始害怕做夢,我開始害怕睡眠,直到今天,我終於一不小心睡了過去。

我以為她們來接我了,但是她們卻當著我的面割開了自己的喉嚨。噩夢彷彿無窮無盡的走廊。

求求你讓我死吧!如果你哪怕還有一丁點仁慈心的話……”

“六月六日,不知道什麼天氣。我被轉移到了重症的治療病房,不得不承認,我真的病了,我病的很嚴重,每天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都能聽到沙啞的哭泣聲,彷彿魔鬼在哀嚎。

噩夢依然在持續,每天我都要懷疑自己所經歷的到底是不是一個噩夢,我開始反思,回憶這一切的不正常都是從哪裡開始的。

是的,有一個男人!他說過,我的發現對他很有用,一個有趣的小發明,能夠成為他世界的一環。

作為獎勵,他讓我成為了董事會的成員,自那以後,一切都不正常了,我能感覺到現實在離我遠去,而整個世界變得虛幻起來。

我去質問他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但是他卻笑了,他說,作為對我所發現的不該發現的東西的獎勵,他會讓我永遠的活著。

這是懲罰!這是惡魔所塑造的地獄!這裡不是現實!這裡不是現實!快點想辦法醒來!”

合上了日記本,從頭到尾,這本日記都在用“那個男人”“那個惡魔”來代替作為稱謂,只是可惜,那個老瘋子可能永遠都無法從噩夢中醒來了。

也許這個虛擬世界的非正常的死亡能讓他從這個世界逃離,但是很快就會迎來現實世界真正的死亡。

走到角落中,遊昊之將日記本撕碎,一把火燒光。

沒有價值的資料,只會增大自己暴露的風險。

接下來該怎麼辦?難道真的要去那個囚禁了六十億人的鋼鐵之都中尋找兩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