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落淵腦中俶爾一頓,自己何時在止川劍上淬毒?

“淬毒?”隱約之中,落淵和芷陽似乎都覺得事情隱隱約約有些不對。

“阿芷,當年之事恐有偏差,你現在留在棲之殿才是最安全的!”

“夠了!你還要說什麼?”

一時間,懸停在落淵身前的氣刃直接打入落淵體內,一口鮮血自落淵口中流出。

看著面前的男人,此刻芷陽並沒有一絲的動容。

不過只是一道氣刃,打在落淵這樣神力雄厚的神仙身上不過幾日就好。倒是他,現在吐出的這口鮮血,讓芷陽只覺得無比的諷刺。

“落淵,當年的事情我不是不和你計較,重生後你照顧了我這麼就,還將青丘治理的井井有條,我謝謝你。現在我們兩個人之間沒有任何的關係,你也不要用這樣的苦肉計逼我。我是三界之中的魔女,而你不一樣,靈寶天尊座下最得意的弟子,一介驕子,是為三界除魔的功臣。”

“我已經死過一回了,為何你不能放過我?”

話言盡此,芷陽並沒有看落淵一眼,兩個身份不同人談什麼當初的情分?更何況,當年恣意隨性的芷陽早已經死在了他的劍下,現在站在他面前的不過只剛剛化形的狐狸。

“帝君大人,勞煩請您自重,要麼一劍殺了我,拿我的人頭去和天君討賞;要麼,放我離開。”

俏臉之上原本的戾氣已然褪去,留下的全然是刺骨的寒冷。

落淵唸了她八百年,常常在夢裡出現的面龐此刻就在自己的眼前,但雙腿卻有千斤一般,將他釘在原地。心中的酸楚翻覆,此刻卻也無能為力。

“阿芷……我從來都是信你的。”

“你相信我?”

芷陽眯眼一笑,看著他認真的神情,一時有些恍惚。似乎他下句就會說出,若是當年他沒有親手瞭解自己的性命,那他就會乾脆的殺了他自己一樣。

若是這話在八百年前,芷陽的心中還是願意相信他,但是僅僅是八百年前……

“落淵,我不再是當年那個年幼的狐狸了。”芷陽看著落淵的臉龐,緩緩走到他的身邊。

“這三界,充滿了阿諛奉承。有身份時,我就是天地間唯一一隻十尾靈狐,是天地間的神女。然後呢?我阿爹阿孃驟然離世,所有人都說是我殺了我阿爹阿孃,可笑嗎?我連他們最後一面都沒有看到啊!一夜之間,我從世間神女變成了人人唾罵的魔頭,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就要背上這個莫須有的罪名,我就要為此付出性命嗎!”

千年前的一幕幕又在芷陽的面前重新上演,原本以為之前的事情芷陽都可以忘記,可偏偏現在落淵將自己的原本癒合的傷口扒開,要看著血淋淋的真相。

“你相信我?你覺得現在你的相信還重要嗎?”

芷陽的手指輕輕挑起落淵的下顎,一雙狐狸眼中,全然是令人琢磨不透的情緒。嘴角輕輕一勾,俯身微微靠近落淵。

“我一人失去阿爹阿孃之時,你在哪兒?”

“我一人支撐青丘,受三界唾罵時,你在哪兒?”

“我一人公然背叛天界之時,你又在哪兒?”

芷陽的面龐在落淵的眼前放大,眸中流轉的光華悄然改變,冰冷、牴觸、甚至是厭惡在眸中替換。

“哦對,我想起來了!阿爹阿孃離世時,你在瀅素身邊守著她;在三界唾罵我時,你在九重天和你的瀅素完婚;在三界圍剿我的時候,你用你的止川劍直接刺進了我的胸膛。”

說完,芷陽勾了勾唇,輕輕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這裡,記得嗎?”

拉著落淵的手輕輕一推,正了正自己的身形。剛剛發生的一切,芷陽不以為然,只是淡淡的看著落淵。

“這就是你口口聲聲說的相信,現在,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霎時間,二人之間陷入了寂靜的沉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