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南邵康不應該蠱惑他,他身為君主竟然如此不明智,又有什麼資格坐在這個位子上?

若是讓他繼續做下去,那不是讓更多忠心的人心寒,讓更多願意為國家效力的人擔驚受怕,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嗎?

他們絕不允許他們一直保衛的西楚會變成這樣的模樣,高聲喊道,讓他下臺,說他不配當君主。

然後紛紛亮出自己的佩劍,想要去要趙巒的性命,趙巒看此情景,額頭慢慢沁出一絲冷汗,一下子慌了手腳,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完美的計劃竟然會落到這步田地。

他早就已經猜到,在西楚絕不會只有南雲菡一個人,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裡面,竟然會有這麼多的南家將士。

雖然他不認得這些人,可是他認得南家將時佩戴的兵器,在西楚境內能夠對這件事情如此憤怒,還能拿出這樣兵器的除了南家將士還能有誰呢?

見此情景,趙巒心中一緊,好在自己還留著後招,微微定下心神,輕輕揚了揚手,示意侍衛將捆住的南紹康推出。

他本也是這樣打算的,剛才的一番話,勢必會讓所有人以為南邵康才是南家滅門之案的罪魁禍首。

再加上南邵康與南家本就有血緣之情,那麼所有人最大的憤怒一定會轉移到南邵康的身上,此時此刻,將南邵康推出去承受眾人的憤怒,那麼他便可以在這眾人的口水中全身而退。

南邵康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般情景,剛上來第一件事,便是想要解釋,他早就已經被趙巒押到這個地方,剛才聽到趙巒所言,滿身憤怒,心中隱約有一絲不好的預兆。

他知道趙巒此時此刻說出這番話,必定不是為他開脫,十有八九是想讓自己做一個替罪羊。

可是他做了這麼多,付出了這麼多,不是為了給別人做去死的替罪羊,他是想要得到自己的東西,如今已到窮途末路,他勢必要反抗。

如若不然,面對這麼多的憤怒,只怕他承受不來。南邵康動了動嘴唇,卻沒有發出一個字。

趙巒早就已經知道,南邵康決不會坐以待斃,一定會說些什麼,想要解釋,所以他絕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早早的便給南邵康點了穴道,讓他一個字也說不出。

看著南邵康這般模樣,心中暗暗得意,他就不相信了,在他的手上還能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兒。

只是以往他不願意勞心勞力罷了,此時此刻關乎性命,只要他願意,他就一定可以活下去。

南邵康說不出來話,只能用眼神瞪著趙巒。可那又如何?

可南邵康更加沒有想到的是,即便他不是南家滅門之案的罪魁禍首,也一定是推波助瀾,就算不是推波助瀾,又能如何?

此時此刻在所有人心中,至少他也是參雜其中,所有人的憤怒也指向了南邵康,所以現在想要平息眾怒只有一個辦法,就是他們倆都得死。

南家軍是向來忠心,一心一意以南雲菡的父親為首,此時此刻聽到他們的將領竟然因為一個猜忌、一個陰謀,竟然落得如此地步。

他們不禁想到當年南家滅門之時,將所有人的人頭放在匣子當中,南雲菡之母前去相認的模樣,眼中泛淚,心中的憤怒更甚。

拔出佩劍,便朝著南邵康刺去,南少康一時不察,躲避不及,便被刺中了心脈,緩緩倒地,身體的力氣彷彿被抽乾,血順著那個洞口一直往出流,一直流了滿地。

到了最後,南邵康卻還是死了,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如果再重來,或許他會選擇不一樣的做法,可世間之事,從來都只有一次,如何可以重來?

趙巒看此情景,雖然心中早有預料,卻還是大為震撼,直覺便告訴自己,若是在不逃跑,只怕下一個便是自己。

想到便去做,趁著眾人都朝著南邵康前去,便躡手躡腳的便想要逃脫,可此時此刻,他萬萬沒有想到,有一個人一直注視著他,那便是南雲菡。

南雲菡對這其中的彎彎道道雖然不是十分清楚,但是她相信,在這其中扮演罪魁禍首的一定是趙巒,而不是南邵康。

所以她一直緊緊盯著趙巒的一舉一動,想要看一看他的面部表情,想要從他的面部表情當中看出來,對於當年的事情他究竟有沒有一絲愧疚,有沒有一絲悔改之意。

就算是隻有一丁點,就算是一閃而過的悔意。南雲菡也覺得這可以讓南家微微有一絲安慰。

可是她沒有想到的是,趙巒從始至終只有將陰謀轉嫁他人的得意和觸犯眾怒的害怕,此時此刻竟不想要承擔罪責,想要逃跑,讓她如何能忍得下來。

輕踮腳尖,飛身上前,轉眼間便到了趙巒的身前,一隻手將他攔住,點了他的穴道,沉聲說道:“這樣的局面,你還想往哪兒跑?”

趙巒臉縮成一團,聲音中都快有哭腔了,連聲說道:“我說的都是真的,當年的事情我雖有錯,但也罪不至死。”

“就看在我是西楚皇帝的份兒上,國不可一日無君啊,只要西楚一日沒有我,便會大亂,百姓便會流離失所,難道你忍心嗎?”

“你們南家世代以守衛西楚,守衛百姓為己任,若是變成這番模樣。只怕你父親死了,也會從墳墓裡爬出來控告你。”

南雲菡雙手握緊,臉上十分憤怒,她萬萬想不到在這個時候趙巒竟然還有臉面將自己的父親搬出來做擋箭牌,簡直是厚顏無恥,罪不可赦,聲音帶著一絲殺意:“你還有臉提我的父親?”

趙巒看著這樣的南雲菡,心顫了一顫抖,他從來沒有見過南雲菡這幅模樣,其實當年南家被滅門的餓時候,南雲菡也是這幅模樣。

只是當時的他心中是有一絲害怕的,也有一絲愧疚,畢竟是守衛西楚這麼多年的功臣,只是被即將可以掌控西楚,再無人敢在自己面前叫囂的喜悅所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