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活命,他還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可如今,已經到了如此地步了,他已經大概猜到了拓跋臨韞要下毒的物件究竟是誰了。

其實他本來還有些懷疑,因為世人皆道,北侖帝最是寵愛拓跋臨韞,將來把皇位傳給拓跋臨韞也是十分有可能的,所以他一開始並沒有想到這藥是為北侖帝的準備的。

只是以為是哪個與拓跋臨韞爭奪皇位的皇子而已。可白日裡,北侖帝突然到拓跋臨韞臥室時,拓跋臨韞臉上十分慌張,雖然是一閃而過,可是自己一直定定的看著拓跋臨韞,所以並沒有錯過這一小細節。

再加上北侖帝與拓跋臨韞的談話內容,他便隱隱約約的有一種感覺,直到拓跋臨韞剛才的問話,和眼神中一閃而過的凌厲,更加確定了他的想法。

他抬頭看了看拓跋臨韞,卻發現拓跋臨韞神色自若的看著自己,那一刻,他明白拓跋臨韞看出來自己在想些什麼。

他緊了緊拳頭,抿著嘴唇,似乎在天人交戰。突然,他嚥了一口唾沫,然後雙膝跪地,沉聲說道:

“啟稟五皇子,邪族之藥太過狠毒,若是想要中毒者短時期內便毒發身亡,只怕會被人看出端倪,小人認為不妥。”

“那先生可有什麼妙計?”拓跋臨韞嘴角扯出一絲弧度,知道這個大夫是要跟隨自己了。心中有些好笑,這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這大夫並不是一個無畏生死的人,更何況,北侖帝與他素無往來,自然更犯不上為了一個陌路人將自己的性命搭進去了。

從自己看到這個大夫的第一眼,他就知道這個人是一個聰明人。

“先生請起,來,坐過來。”拓跋臨韞走上前去,將大夫扶到凳子上,輕聲說道。然後坐到大夫的對面,為大夫續上一杯茶。

大夫心知,暫時自己是躲過一劫了,但還是戰戰兢兢的。

“還望先生可以助本王一臂之力。”拓跋臨韞微微一笑,沉聲說道。

“這個是自認,小人手裡有一味毒藥,名為半月散,這味秘藥裡內含牛蒡、丹砂、三稜等藥材,主要功效是致人昏迷不醒,對人體無太大的傷害,而且無色無味,遇水即化。”

大夫頓了頓,繼續說道:“但藥中若加入地錦,就會與丹砂產生反應,長期服用,可致人心力衰竭而亡,並且會給人由昏迷過久導致身體漸虛的假象。”

“這個藥能讓人昏迷多久?”拓跋拓跋臨韞問道,他從未聽說過這種毒藥,心中有些不太放心,想要問個清楚。

“一次可管七天左右,七天之後需重新喂服。”大夫輕聲說道,這可是自己研究多時才製作出來的毒藥,本來是想要對付自己的老對手的,不想今日卻用到了這種地方。

大夫在心中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他實在是不願意捲入這爭權奪勢的漩渦之中,可如今,他已經逃不開,躲不掉了。

現在自己已經是拓跋臨韞的幫兇了,若是事成還好,若是失敗了,自己只怕是要去給拓跋臨韞陪葬了。

“然後呢,本王要的是中毒者儘快死亡,而不是昏迷。”拓跋拓跋臨韞思考片刻後問道,有些想不通大夫提出這半月散是何用意。

“五皇子莫急,聽小人細細道來。”大夫頓了頓,繼續說道:“若是這藥日日服用,一個月便會使中毒者毒發身亡,所以又名半月散。”

拓跋臨韞對這個方法很滿意,一般人不會懷疑到北侖帝是中毒所致,只會以為是北侖帝年紀大了,力不從心所致。

“嗯,很好,本王很滿意先生的法子,先生醫術精湛,以後定要好好效忠於本王。”拓跋臨韞頓了頓,繼續說道:

“既然如此,先生就先行回去休息吧,明日,我便會好好賞賜先生。”拓跋拓跋臨韞安撫那位大夫道,暗中使了眼色給暗衛。

“那小人就在此多謝五皇子提攜之恩,日後定當忠心耿耿,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大夫摸了摸頭上的虛汗,輕聲說道。

既來之,則安之,已經決定要跟隨拓跋臨韞了,便忠心一點,只希望拓跋臨韞可以善待自己,將來事成之後,放自己歸隱山林,做一個閒散之人。

之後便對著拓跋臨韞輕福了福身子,轉身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這一天折騰的夠嗆,心裡一直七上八下的,如今也算是定下來了,可以安安穩穩的睡一個好覺了。

誰知剛出房門就被黑衣人抹了脖子,大夫雙眼怒瞪,滿臉的不可置信,到死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啟稟五皇子,那人已被安置妥當!”黑衣人將大夫的屍體處理好了之後,回到拓跋臨韞的臥室,沉聲說道。

“哼,這個人還真是天真,他以為向本王示一點好,本王便會全盤接受,全身心的信任他,留他一條活路,真是異想天開。”

“他難道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死人是不會洩露秘密的,本王怎麼會放任他活著離開這個房間呢。”

“今日他可以屈服於我,他日必將可以屈服於別人,到時候,本王豈不是束手無策,平白的被人抓了把柄。”

拓跋臨韞沉聲說道,嘴角扯出一絲冷笑,似乎是在嘲笑那個大夫的不知所謂。

“好了,你退下吧,記得,什麼事情該說,什麼事情不該說。”拓跋臨韞收回了最近的冷笑,看著手中的茶杯,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不容忽視的威脅。

“主子放心,屬下絕不會背叛主子的。”黑衣人趕忙跪在地上,沉聲說道,害怕自己步上大夫的後塵。

“罷了,你退下吧。”拓跋臨韞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這些時日以來,自己的精神繃得太緊了些,總是對身邊的人沒有足夠的信任。

若是長此以往,自己的身邊就沒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屬下遵命。”黑衣人抬頭看了一眼拓跋臨韞,確定他確實是讓自己退下,沉聲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