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雲菡看著拓跋餘聶的表情,沒有說話。

內心掙扎了很久,拓跋餘聶終於緩緩說道,“在你們西楚,聽說過奴婢打主子嗎?”

南雲菡搖了搖頭,在她的印象裡,從來都是主子懲罰奴婢,奴婢只有受罰的份,什麼時候敢吱聲呢?更不要說去打主子了,那可是大逆不道的。

看著她一臉的驚訝,拓跋餘聶苦笑了一下,說,“我小的時候,伺候我的丫鬟嬤嬤就經常打我,他們從來不打我的臉,可我的後背還有胳膊上,每天都會有新傷。”

“你是皇子呀,誰給他們的膽子!”

拓跋餘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繼續說道,“在宮裡的日子,我幾乎沒有吃過一頓飽飯,所以,一直到五六歲的時候,我還是又瘦又小,她們把我放到牆角那裡,我一呆就是一天,不和她們說話,也不動,她們把我放到那裡也很放心,因為我從來不會亂跑,並不是我不想,而是我跑不動,我沒有力氣。”

拓跋餘聶像是陷入了回憶當中,不停的訴說著以前的事情。

“到了冬天,我的手指都有凍瘡,她們圍在炭爐旁烤手,卻讓我到一邊去。”

“父皇從來沒有正眼看過我,我偷偷的望向他時,他就會踹我,後來,我也不敢看他了。”

“有一年冬天,鵝毛般的大雪下了三天三夜,我沒有棉衣,就把夏天的衣服都穿在身上了,可還是凍得站都站不穩,整個宮裡的人都叫我小叫花子,有一個好心的小太監給了我一箇舊棉襖,被他們硬生生的打斷了腿,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人敢幫我了。”

南雲菡忍不住一陣心疼。

拓跋餘聶說的那些過往,都是他五六歲的經歷,那些人的心腸也太狠毒了,憑什麼去欺負一個弱小的孩子!

他犯了什麼錯,要遭受這樣的懲罰?

就算在尋常的老百姓家裡,五六歲的孩子也都是生活的快快樂樂,無憂無慮的呀!

南雲菡反握住了拓跋餘聶的手,有些緊張的問,“你沒有把這些遭遇告訴皇上嗎?就算他再不疼你,也不會允許那些宮女太監這樣欺負你的,畢竟他是你的親生父親啊!”

拓跋餘聶苦笑了一下,親生父親嗎?從這個親生父親的眼裡,他只看到過冷漠和厭惡,他眼裡的溫暖是給其他皇子的,不是給自己的。

人們都說,帝王無情,彷彿每個國家的皇帝都應該是冷漠嚴厲的,可在拓跋餘聶看來,北侖皇帝擁有的不只是冷漠和嚴厲,在擁有這些的同時,他還看到了猜疑和狠辣。

“他不會在意我的,他所希望的,就是讓我快點在這個世界上消失,這樣,他才會放下心來,正是因為每個人都知道他的想法,所以,那些人才會肆無忌憚的欺負我。”

說到這裡,拓跋餘聶眼裡的光芒黯淡了下去。

“為什麼?你只是一個小孩子,他們怎麼能這麼對你?”

猶豫了很久,拓跋餘聶才開口說道,“在我小的時候,北侖出現過一個高人,他能預知未來,人們對他說的話都深信不疑。”

聽到這裡,南雲菡點了點頭,也許這種世外高人是存在的,她就曾經聽人說過,有人能夠根據天上的星宿,推測出事情的吉凶,更有甚者,只要孕婦從他們的身邊走過,那種人一眼就能看出肚子裡的孩子是男是女。

可這畢竟也都是聽說,自己並沒有親眼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