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半巡,剛剛南雲菡和沈岸柳之間的暗流也被人拋之腦後。

院落很大,人也很多,方才沒能注意到的,南雲菡此時才注意到。在院落一角,坐著拓跋餘聶和拓跋臨韞,還有……那個熟悉的身影。藉著幾分薄薄的酒意,南雲菡端著酒杯走了過去。

“三皇子,你什麼時候來的?”南雲菡對拓跋餘聶笑道,說著,順勢就坐在了他們對面。

拓跋餘聶原本染了薄霜似的臉,看到南雲菡的時候,才堪堪露出幾分笑意:“比你早一些。”

南雲菡若有所思。

而那邊的拓跋臨韞也注意到了南雲菡,神情奇異,好像一種看好戲,又好似是揶揄……南雲菡看不懂,她覺得拓跋臨韞這個人實在是太深了。

“殿下,不如待會兒到敝舍再敘?”似乎因為南雲菡的到來,打擾了他們談話,使得拓跋臨韞身邊那人有些不悅,卻又熱情的對著拓跋臨韞邀請道。

他側著臉——僅僅只是半張臉,就讓南雲菡肯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測!

這人,是南邵康!

“邵康,很多事急不得。”拓跋臨韞的目光有意無意的瞥過南雲菡。

南雲菡心頭一緊,下意識看向拓跋餘聶。

只見拓跋餘聶垂著眼簾,對那邊的談話似乎並不感興趣。

“三皇子,縣主這府邸好生氣派。不如陪我走走吧。”南雲菡打定主意,要從拓跋餘聶這邊探聽出些訊息。畢竟拓跋臨韞那個人,看起來實在莫測詭譎。

拓跋餘聶便擱下酒杯,帶著南雲菡離開。

“三皇子殿下,慢走。”南邵康起身相送,言語之間是淡淡的漠然。

足以見得,他們之間並不親厚,起碼比不上南邵康跟拓跋臨韞。

那麼,南邵康為什麼要去拓跋餘聶府上?而且還是從後門離開的……南雲菡想不通。

因為先前隱隱見過南邵康一次,所以南雲菡此時並不感到十分驚訝。只是心頭難以言喻的失望和痛楚。

“三皇子,跟那位南邵康……很熟悉?”

沉默著走了很久,南雲菡才猶豫著開口問道。

拓跋餘聶腳下的步子稍微頓了頓,側目望了望南雲菡,那目光深邃,彷彿能看穿人心一般。他抬起手,剛想放到南雲菡頭上,卻又及時收了回來,微微搖頭,道:“只見過幾次。”

“那日,我見他從府上後門離開……”南雲菡再次試探。

她仗著的,無非是她隱藏了身份,自以為沒人知道她是西楚南家的人。

這些話,若被不知情的人聽了去,最多覺得是沒話找話的閒聊。

但拓跋餘聶……他知道。

他救南雲菡的時候,就知道她的身份。否則以他的性子,根本不會去救一個不相干的人,更不會把她帶到府上休養,住了這麼久。

有時候他甚至希望南雲菡可以一直住在他府上,一直這麼住下去。西楚,北侖,南家,拓跋家,所有的一切都化在時間裡,而他們住在府上,只有這小小的一隅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