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哪裡?”

“就在院中清……”

玉樹掩映的“清詠亭”裡果然立著一個白衣蕭然的身影,禮儀和形象已然全不在我的思量範圍,奔到亭子裡對他怒目而視,他雙眸向我一凝,半垂了眼簾,拱手一禮。

“冒昧來訪,打擾了。”

“既知打擾,怎不離開?”

“本應如此,只是心中不願。”

“我無極宮窄小,沒有仙君落腳之處,仙君請回!”

“妹妹?”

院子裡的玉樹是太疏了麼,無瑕怎麼聽見了?還有那個搖著扇子一臉故作了然的嘲笑的炎珝!!明日定要多種幾棵長勢兇猛的樹,把這院子遮得烏央烏央的……

忽見琯朗凝視著我微蹙雙眉,看樣子在生氣,末了竟對無瑕頷首一禮,騰雲而去!!

他倒還氣上了??

“喂,你給我下來……”

無瑕滿眼無奈的嗔責,騰雲追去!

炎珝搖著扇子,眼睛抽著筋,黑漆漆的臉上掛著討厭的笑意:

“不怪始影,想是……我太英俊,把他氣走了……”

“我北冥瀚海萬丈寒冰,閣下何不鑿個洞下去清醒清醒!”

炎珝眯著眼故作深沉的看著天空留下的兩道雲氣,朱舜道:

“……公主,您看仙君的房間……”

“他要住,就住這亭子裡好了!”

“……是!”

炎珝收了摺扇抵著下巴,忽然向我詭異一笑,見我怒目而視,竟難得的作投降狀往無瑕的“讀畫軒”退去。

我餘怒未消,這個無禮的小人,他憑什麼生氣?他憑什麼如此隨意進出無極宮?……憤憤然的在廊下走個不停,偏偏紈紈衝過來緊緊箍住了我的腰,仰著臉兒歡歡喜喜撒嬌道:

“姐姐姐姐,你看這是炎珝哥哥送我的赤血珊瑚,比我還高呢,好不好看,好不好看嘛?”

她身後兩個侍衛抬著的竟是一株與她一般高的赤血珊瑚,樹型枝丫,枝節橫生,確實美輪美奐。

紈紈眼巴巴的等著我稱讚,她從瀚海撿回來的比她還小的侍女小豆子——額,大部分時候是個小姑娘,偶爾也變回小白狗兒——也在一旁跳來跳去、眉飛色舞。

恩恩兩聲,好容易才把她箍著我的一雙手撥開,紈紈眼睛閃閃發光繼續嘰嘰咋咋道:

“炎珝哥哥說,他還要送我更多的珊瑚,幫我造一個的珊瑚海呢!咱們北冥的珊瑚我都看膩了,這個珊瑚海一定很特別!啊,我要去找靈機,給她看這個赤血珊瑚。小豆子我們走!”

叛徒!

扶著額頭想要在柱子上靠一靠,忽然被誰摟了腰騰空而起,一瞬間想不起來拔劍竟只能胡亂掙扎,然一股熟悉的冷冽的男子氣息撲面而來!

琯朗皺著眉抿著唇一言不發,飛得極快!在空中我難辨方向,幸而不上半個時辰琯朗便在一個陌生的森林把我放下,四處一片靜謐,松柏森森,花香隱隱,鳥聲嘰嘰。

他輕輕將我放在地上,我一把推開他,他竟後退了兩步,哼,這麼做作有意思嗎?更可氣的是琯朗竟一臉淡漠,眼簾微垂,不知道在想什麼,腦子裡熱氣一湧,拔出出雲劍直指他的胸前:

“你怎麼敢?”

他一語不發,抿著唇神情有些惱怒,凝著深邃的清眸看著我!

哼,年紀輕輕裝什麼深沉?

一怒之下劍鋒朝著他的脅下直刺過去,出雲劍就算是上品神器,我自然也傷不了他,可琯朗竟自巋然不動,只聽“撲”的一聲,我眼睜睜看著出雲劍泛著月白色光華的劍鋒刺入他的脅下,鮮血瞬間染紅了白衣。

腦袋嗡的一聲:我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