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靈魂

這就是你要告訴我的？」肯瑞斯滕不屑地說，「思想是電訊號，在你的大腦裡徘徊，換言之，你的本體就是那一堆電訊號，電訊號消散了你也就不存在了，你想說的就是這個？」

「雖然這麼說有些奇怪，」杜尚說，「但大致上還真就是這樣，也可以說我們所有人都不過是一堆碰巧擁有肉體的電訊號，雖然你看我們站在這裡說話，但本質上……」

「本質上是一堆閃電在對話？」鑽石忽然開口，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這也太離譜了，而且很嚇人，要我說，會這麼想的人都是閒出鳥來的蠢貨。」

「這點上，我的意見倒是和你一樣，」肯瑞斯滕看了鑽石一眼，隨後又看向杜尚，「我不明白這麼沒有美感的說法為何還能有市場。」

「我也沒真的這麼想，」杜尚無奈道，「我只是順著你的話說下去，再者說，你和你眼前的人本質上都是閃電，這不是很浪漫嗎？」

「如果你覺得這就算浪漫，那不妨想象一下遙遠的雲端，」肯瑞斯滕抬頭看向夜空，「在空中有九扇亙古不變的大門，門後是死去之人的靈魂和數之不盡的禁忌知識，他們就永遠留在那裡，而現世的人雖然能短暫地與他們接觸，但終究是隔著一層玻璃，永遠也無法觸控……」

「玩得還挺變態，」杜尚評價道，「抱歉，我更喜歡能摸到的東西，如果你就追求這種求而不得的感覺，並能享受它，那當我沒說。」

「你就別扯淡了，肯瑞斯，」鑽石打岔道，「還什麼禁忌的知識，說什麼超過了世上的所有哲人，但又帶不出那所謂的‘大門“，那你這不是說了等於白說，我看你就是換著法子想吹噓自己。」

杜尚打了個響指，指著鑽石說，「就像窮人雖然承認自己窮，但總愛說自己以前富過，好像以前富過就能抬高他現在的地位一樣，而如果一個人明明很無知，但卻說自己其實有大智慧，只不過放在了門的那一邊，那又是為什麼呢？」

「顯然，噗……」鑽石憋不住笑，「就像窮人愛做的一樣。」

肯瑞斯滕注意到他們兩個的眼神，面無表情地說：「雖說我的智慧放在了門那邊，但見識還是在的，故意的激怒無法讓我產生情緒，我勸你們還是省省吧。」

杜尚和鑽石對視一眼，「還挺能裝，」杜尚說，「那麼，請問間歇性哲人肯瑞斯滕先生，既然你的見識還在，那你肯定能向我們解釋鬼魂沒有大腦是如何思考的問題了吧？不要以為我已經把這個問題忘了，你剛剛可是還為此否定了傳習庭的教育方式。」

「明明是你們在一直打岔，現在卻說什麼‘不要以為我把事情忘了“，你可真能顛倒黑白啊，導演先生，」肯瑞斯滕諷刺道，「而且，不要把我說的像是在全盤否定傳習庭一樣，我又不是什麼教育家，但現在是個明眼人就應該看出來，那個古老而陳舊的系統急需改革，否則就會被時代甩在後面。」

「比如教學生世界上有鬼魂的存在？」鑽石取笑道，肯瑞斯滕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但應該教學生們一件事那就是不要賣弄你自以為是的聰明，否則很可能會把其他人給蠢到。」

「你說了不，」杜尚在他的話裡抓住了重點，「你不是還說鬼魂是存在的嗎？」

「我說的事基於我本人立場的認識，」肯瑞斯滕冷靜地說，「我本人當然百分之百確信鬼魂存在，但這是因為我的親身經歷，但對於沒有這份經歷的學生，我也無法拿出能讓他們相信的證據，對教育來說，這是不合適的。」

「你沒有證據，」杜尚說，「當然了，所以你也不能證明鬼魂存在。」

「但你也不能證明鬼魂不存在。」肯瑞斯滕說。

「所以說了，所謂的思想或者靈魂，就是人腦中的電訊號，人腦死亡了，思想和靈魂就消散了，」杜尚挑眉道，「你不會連這個都要質疑吧？這可是已經由生命學派證明的事實，巫師用電流刺激人腦的特定區域，就能讓人體做出相應的動作，這個技巧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你不應該帶著你預設的前提去分析問題，否則很容易陷入邏輯誤區，」肯瑞斯滕搖了搖頭，「電流刺激大腦導致人體做出動作，那頂多只能說明人身體的動作是由大腦裡的電訊號控制的，這又和人的靈魂有什麼關係？」

杜尚皺了皺眉，「你的意思是？」

「你首先應該把靈魂和物質區分開來，」肯瑞斯滕說道，「電訊號，大腦，身體動作，這些都是在物質世界存在的東西，他們當然可以相互影響，但靈魂不同，靈魂是更高層次的存在，它雖然也能影響大腦，進而控制身體做出動作，但它卻不會受到物質的影響。」

「你說的高層次低層次，難道不是完全出自你的直覺嗎？」

「我更願意稱之為靈性，」肯瑞斯滕說，「我在靈界鍛煉出了強大的靈性，它們往往引導我察覺出真相所在。」

「你不過是在強行把靈魂和大腦中的電訊號做區分，」杜尚說道，「人在思考的時候，大腦裡的電訊號就會變得活躍，無意識時，就會沉寂下去，或許以後，人們還能研究出每一種思考和感受所對應的電訊號的傳遞方式，這都是時間問題。」

「那也只是說明大腦和靈魂間有某種聯絡罷了，這我又沒有否認，」肯瑞斯滕依舊十分堅定他的想法，「就算是每一種想法都有電訊號相對應，那也不過是說明這種聯絡很深，但你無法以此證明靈魂就是電訊號，就好像我也可以說之所以會出現這種現象，純粹是因為靈魂施加給大腦的影響。」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堅信有一個處於所有物質之上，而且無法被證明存在也無法被證明不存在的所謂‘靈魂“在操控著一切？」杜尚皺眉看著他，「那不就和至高神的信徒們宣城的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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