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旅途之中

杜尚在開往格林瑞姆的火車上給父親寫了一封回信。這委實難得。通常他是與母親通訊，就算極少數時候父親有話要告訴他，也會讓母親在信裡代為轉達。但這次他親筆寫了封信寄給杜尚，在他收到女王的信件之後。

杜尚已經給家裡轉了好幾次錢了，面對家人的疑惑，他只是簡單把自己在做的事解釋了一遍，並隨信件寄回去了幾份弗朗士的報紙。

但父親的反應從未有如此強烈，在這封信裡，他的字裡行間都透露出濃濃的激動之情。杜尚猜肯定是女王在信裡提到了自己。父親在信的最後問他是否會回家，杜尚之前已經告訴了母親他沒空回去，這次他的回答也是一樣。

他們需要在開學前完成《魔女宅急便》的拍攝部分。上次拍《哈利波特》的短片版花了一個星期，《魔女宅急便》的片長是短片的三倍，且這還不是一個簡單的乘法問題。

《魔女宅急便》中涉及到複雜的場面排程，一些城鎮場景的戲需要與當地市政部門協調，封鎖街道，疏散行人。他們甚至還得在當地招募大量的群眾演員，並給他們做簡短的培訓。這一切都得壓縮在一個月之內。

如此這般，演員們的表演就成了重中之重。在一天一夜的火車之行中，只要走進屬於他們的車廂，就會在瞬間被電影的臺詞所淹沒。

在座的大都是弗朗士西區的職業演員，但杜尚覺得他們會如此敬業不單單是因為職業操守，更是因為在上車後，他們這少數幾個知情人士向全劇組公佈了主角演員的真實身份。現在他們都知道了，自己正在和公主演同一部戲。

不過也正是因為卡洛琳的原因，劇組在弗朗士基本是停擺的狀態。若沒又保密的需求，很多室內的戲本來是可以在弗朗士完成拍攝的。

杜尚把信紙對摺，塞進信封，遞給坐在桌對面的盧娜。

「到格林瑞姆後你抽空去趟郵局，」他看了看她，「人可能比較多，沒問題吧？」

「只是一會的話，沒什麼事，」盧娜接過信，「給家人的？」

「嗯。」

「真好啊，家人。」

盧娜在為他高興，但話語裡仍有些落寞。離開弗朗士的前一晚，她對杜尚說出了那番話，但後來芙洛博雅卻在一切發生前把她攆回了房間。因此出發至今她的心情都談不上好。..

杜尚不想看到她繼續消沉下去，但一時也想不出主意讓她打起精神，鬼使神差之下說道：「怎麼不見你穿工作服？」

他確實看見芙洛博雅強迫盧娜把女僕裝收進行李，但這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他看見盧娜瞪著自己，就像一隻生氣的小鹿，雙頰已染上紅霞。杜尚剛要收回這句話，她便騰的起身，「我知道了。」說完後，徑直出了杜尚的房間，還不忘捎上那封信件。

經歷了一番十分後悔的等待，盧娜重新回來了，穿著那身可愛又不失典雅的女僕裝。她的雙手放在腰後，胸膛往前挺，凸顯出那曼妙的身段。她微微側過身，杜尚這才看到她是在給圍裙的繫帶打結。

從進入房間到現在，盧娜一直在打那個結，杜尚看到她分別捏著繫帶的一頭，雙手交錯而過，彷彿她完全感知不到它們的位置。又或者打了一個簡單的結，然後自己往後一扯把結解開。盧娜眉頭輕蹙，有些幽怨地看著他說：「你還想看多久？」

杜尚撥出一口氣，起身走向盧娜。盧娜扭頭去看一旁的地板上，小臉通紅，他走到她身後，從她的手裡接過圍裙帶，兩人的手指不可避免地碰在一起。

他開始給裙帶打結，和上次一樣，盧娜似乎心有所感，情難自己地扭動腰肢，臉上的表情彷彿是在極力忍耐著什麼。在這曖昧的氣氛中，杜尚也出了好幾次差錯。最後一次一不小心把裙帶打了個死結，便又只好一點點地把一頭抽出來。他稍微用上了一點力，裙帶勒著盧娜的腹部，讓她不禁輕哼一聲，往後退了一步。

她的金髮變得近在咫尺，髮香已經繞上了杜尚的鼻尖。他嘆了一口氣，盧娜的身體顫了顫，他說：「你這樣要我怎麼幫……」

房門被推開，露易斯喊了聲「學長。」就大大咧咧地往裡走，卡洛琳公主一臉歉意地跟在她後面。在看清屋內的景象後，兩人雙雙停下了腳步。

稍後，在前往酒店的轎車上，杜尚看著身邊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撐著下巴看著窗外風景的盧娜，有一種開啟車門往外跳的衝動。

盧娜縮了縮脖子，皺眉看向他，「你幹嘛？」

她的身上已經換上了正常的衣服，是先前露易斯強拉她回去換上的。兩人換衣服的同時，卡洛琳公主微笑著請他講了一段戲，神態之客氣，用語之官方，杜尚恍然間都以為自己是在進行什麼外交活動。更別提稍後還要遭受露易斯鄙夷的目光和嫌惡的口氣。

彷彿眨眼間，他就從卡洛琳尊敬的導演、露易斯愛慕的前輩，變成了逼女下屬就犯的人渣……

「你、你別嚇我。」盧娜打了個哆嗦，趕緊按住杜尚的手，他看著她慌亂的表情，嘆了口氣道：「都是我的錯。」

盧娜一臉關切地點頭，「嗯，是你要我換衣服的，而且後來要不是你一直瞎想，我也不會變成那個樣子。」

杜尚再次遭受打擊，別過頭昏死一樣靠在轎車的後座上。

「她們肯定都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盧娜認真道，「只是剛才事發突然……總之，現在先等她們冷靜下來，到時候我再陪你去解釋。」

杜尚扭過頭來，像看著天使一樣看著她，「盧娜……」

盧娜不含一絲雜質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乖，以後不要再做這種……」

忽然，她察覺到一絲不對勁，想要抽身往後挪，卻被杜尚一把抓住手，把她拉倒在了轎車後座上，柔軟的肚子枕在杜尚的膝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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