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星一到醫院待遇自是不同,只不過即便一路綠色通道下來,做完全面檢查,也耗費了將近數個小時。

還真是肝膿腫。看著手上的報告,場醫想起了先前戴頂所言,驚異之下不由打聽起了對方的名號。

“啥,戴頂告訴你就是個肝膿腫?你咋不早說。”王琪一聽,吐槽的同時也沒忘記給自己的好友吹上一通,“早說他已經做出了診斷,我們還何必如此興師動眾。又是各科會診又是全面檢查的,不光浪費人力物力,也耽擱時間。成,那現在確認無疑,我將人轉去感染科了。”

“你們這小醫院治得了麼?”

小醫院?一聽躺在病床上的大明星如此質疑,王琪頓感心中不爽,可他也知道自個沒資本像戴頂那般直接一句“愛哪看就上哪看”頂回去,只能笑臉相迎:“瞧您說的,別看我們這只是個縣級市的醫院,可水平還當真不錯。您沒看我們這門庭若市的,若非領導有特殊安排,您這一刻還沒辦法直接進感染科呢。”

“哦,這麼說你們還給了我特殊待遇了?這樣區別對待,是否不太合適?”

媽的,典型得了便宜還賣乖,剛才誰還一個勁地催促趕緊檢查治病來著。心中腹誹的同時,王琪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既不敢直接相頂戳破對方的裝腔作勢,也不願繼續卑躬屈膝,但幸好,他不願,有的是人願意,急診科的主任與聞訊趕來的副院長裘春可一個勁得地開始了妥帖的伺候。

單人單間,最好的醫生專職的護士,一通安排下來,讓這大明星終感滿意,只是嘴上還當了biao子仍立牌坊地表示這樣不好,當醫生就該一視同仁,不該因為他大明星的身份就搞特殊待遇。

麻了蛋的,這種人就該戴頂來收拾。心中暗罵的同時,王琪再看不下去,將人徹底交給上頭負責,自個回了診室,等他出了搶救室,卻正巧遇上那名急救醫生正躲在一邊悄悄打著電話。

戴頂、沈笑媚......支起耳朵聽了一會,王琪也沒能聽清對方到底說了些什麼,只知道事情應該是涉及到了這兩人。有心想在事後拉住對方打探一二,卻見後者見了他就跟見了鬼似地匆匆逃離,這更令他心中起疑。

“能有啥事,必然是跟傅華打小報告了唄。”面對電話中王琪的疑問,戴頂輕蔑一笑,“我若會怕,就不是戴頂了。便是當著傅華的面,我也敢罵他是坨屎。讓實習生跟車,虧他想的出來。想報復,也該找個無懈可擊的理由,他這明顯違規,我還能慣著他?小琪琪啊,你暗戀的物件這般受人欺凌,你不該先替她出出頭?”

面對戴頂的調侃,王琪只能苦笑:“你以為我是你,連罵他是坨屎這種話也敢說。我敢肯定,這一刻傅華一定正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來著,我若打電話過去,還不被他罵得狗血淋頭?”

“你怕啥,他罵你也罵,頂回去不就行了。”

“大爺,你就饒了我吧。替沈笑媚出頭這種事,也只能靠你了。”

“嗯,被你這麼一提,我倒覺得等回了醫院,我是該好好跟傅華這坨屎論道論道,科教科科長,不是他這麼幹的。實習生,不是給任何人、任何醫院當苦力用的,更不是免費而廉價的勞力。他們是未來的醫生,是每一家醫院、每一位帶教老師該盡力培養的物件。哎,要不我推薦你去當科教科科長?我瞧你憐香惜玉的,挺合適。”

知道對方是拿自個開涮,王琪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若說這醫院,他王琪有敢懟誰,那實際也就戴頂一人了;若說這醫院現在還有誰敢懟戴頂,除他王琪外似乎也再無分號。世間之事,有時就是如此奇妙。

科教科算個屁?還罵他是個混賬?這不僅是權威受到了挑戰,人格也受到了侮辱!得到小報告的傅華簡直怒不可遏,但他向楊光投訴,只是得到了後者輕描淡寫的一句“知道了”,轉而打電話給二把手裘春,可後者正忙著討好所謂的大明星,壓根沒空搭理。憤怒無處發洩的傅華,有心想直接電話戴頂一頓臭罵,卻又慫於對方威名,何況這事說到底,的確是他違規操作,上次吃癟之事還歷歷在目,他又如何敢自討苦吃。思來想去,傅華也只能將一切遷怒到了沈笑媚身上,準備先處理了這小實習生,遂指示趙毅趕緊給她下個呼吸科實習不合格的評價。

讓他做出頭鳥?若說換了從前,趙毅必然毫不猶豫地按傅華示意去做,可現在他又如何膽敢。不說他的確在沈崇禮的病情上犯了大錯、還擔心沈笑媚一家會事後算賬來著,即便以他現在所瞭解到的事情,他也已絕不敢得罪戴頂。那可是連葉尋歡、裘春這種有大能量之人都吃癟的人物,何況他還隱隱知道了沈笑媚在魔都的事情。只是一句話,便讓梅奧醫院這樣的頂級存在予以特殊安排,這戴頂,絕對有著無可想象的能量。因為哪怕是楊光哪怕是鳳城的一把手,去了梅奧只怕都不可能有這樣的待遇。

“傅主任,我明白了,我會處理好。”思來想去,趙毅也只有找了個他自以為最穩妥的辦法,那便是以某個理由暫時讓沈笑媚換去其他科室實習,評價暫做保留,畢竟傅華也已經先安排了對方跟車實習,那麼暫時中斷呼吸科的工作也不是說不過去。

這特孃的算是怎麼回事!看著趙毅找人遞交的報告,傅華滿頭霧水。不適合繼續呼吸科實習?這評價自然與傅華原本的要求相距甚遠,但也不是不能拿來作為拿捏沈笑媚的手段,可等他上報楊光,卻被告知這事他已知曉,沈笑媚已被安排轉往診斷科實習。

診斷科,這隻有戴頂一個光桿、平日壓根就沒啥業務的科室,從來就沒安排過實習生,怎會在這種時刻突然來了這種安排?而且瞧楊光所言的架勢,分明就是繞過了科教科,再沒有他傅華插手的餘地。

難不成,當真如傳言所說一般,楊光便是戴頂身後的大靠山?將這些天來所發生之事在腦中一一捋過,傅華終是信了這一傳言。可他不甘心,不甘心他堂堂科教科科長、呼吸科主任就這樣被一個小小的主治給徹底踩在了腳下。

“傅華是坨屎?你這小子,就不能尊重下老人麼,即便他當真有不對。好好,我不說你了,瞧著你顯然心情不快,老頭子我自然不會在這種時候自討苦吃,但你的要求我已答應,那你說的那事,總歸也得給我個明確答覆吧?”

面對楊光的低聲下氣,戴頂也不好厚著臉繼續回頂,他這脾氣,素來就是頂硬吃軟,遂笑答:“事這周就給你敲定,這總成了吧?若是你想,燕京國立那邊,我也能請人過來。你就等著樂呵吧,不過,我做了這麼多,你可別再想著逼我自己出手。早跟你說過,我來鳳城就是打算悠閒過日子的,你別再打鬼主意壞了你我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