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多月月前,我因心感煩悶,便命人駕車前去踏春,偶然便來到了那句芒神樹之下。”

趙姬聲音幽幽,眼中浮現回憶之色。

“那樹上,掛滿了紅條,”她嘴角露出笑容,“上面盡是寫著些不著邊際之話,倘若神靈真會降願,世間如何會有如此之多不平之事?於是我笑那善男愚昧,恥與信女同伍。”

梁易微微詫異,在如今的時代,膽敢冒犯神靈者可是極少。

“我本是發發心中牢騷,不成想卻被人聽了去,那人蒼老無比,面容讓我不喜,但卻說他可助我達成心中之願。

我起初自然是不信,但此後他說中我心中所慮,並展示了一番本事,由不得我不信。”

梁易講述了一遍老者外貌,趙姬點頭:“不錯,便是他,我根據他所授講之法,忍痛殺死我養了多年的愛貓,把它當做施法的引子。

本以為這般便可以了,老者卻說,還需一引。”

趙姬說到這,抬眼瞧了一眼掛在房樑上的女子,笑道:“那日我和老者站在離這廟不遠的道上,只見遠處車駕而來,跟著十幾人,原是親迎。”

所謂親迎,便是離制婚禮中婚前禮的一環,男子送去娶親聘禮後,便與女方家訂好日期,當天親自御車前去迎接女子,將其請上車,帶回家中。

梁易澀聲道:“莫非右邊房內的那些人?”

“呵呵,你猜得不錯,你道那女子如何會穿著禮服?自然是要去男子家中準備完婚。

老者見他們前來,便跟我說引子有了,不知使了什麼術法,將那些人全部拘到了廟中。

我現在還記得很清啊,那男子求著老者放了女子,老者說好,便活活把她吊死在男子面前,說是送給他的成婚大禮,恭祝他們新婚大喜。

至於其他人嗎,當然也活不得命。”

趙姬說得輕巧,眾人卻無不怒目咬牙,恨不得立刻宰了那老頭。

“這引子算是找好了,不過要做法,還需要石姜身上之物,於是我便設計把她騙到了句芒樹下。”

梁易問道:“你如何引誘?”

“呵呵,她身邊不是有名中年女婢嗎,那可是我安排在她身邊的,無論她要做什麼,我都瞭如指掌。

她的生母忌日馬上就要到了,我知她定想去祈福,便讓那女婢暗中透露,句芒神樹很是顯靈。”

梁易恍然,難怪那日他對詩,那女婢一副恨不得他落敗的樣子,原來是趙姬的人。

“石姜果然上當,一切都同老者算計的一般,石姜面容被毀,石氏眾人慌了神。

不過此人並非憑白助我,他想得到那忠義血竹,是故交代我,之後會派一位名叫杭煬的弟子前去府中周旋,我需安排好。”

石尺聽到這,驚叫道:“什麼!那巫師也是派來的人?”

“哈哈,你沒想到吧,石衍那個蠢貨,天天想著算計,他和那邵梨城的單氏交好,便想把妹妹嫁過去,以求將來坐穩大夫之位,我便將計就計,引他去找杭煬。”

石尺一口老血快要吐出,沒想到最後害自己女兒的,全是身邊的人。

“你這毒婦為何要這般做!”

“我呸!我當初嫁給你,為的便是受人敬仰,讓我孃家宗族壯大,為此我在你那死去的正妻面前卑躬屈膝,忍氣吞聲,好不容易等她死了,竟跳出個石姜阻擋我成為正室!”

趙姬說道此已是怒火中燒,彷彿她才是受害者一般,她喘了幾口氣罵道:“石衍那個蠢貨心胸狹隘,如何能勝任大夫之位,我好不容易成為正室,便想讓你廢嫡立庶,你倒好,送植兒去學巫祝之道,令他遠離宗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