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村,只是一個普通漁村,臨近海洋,便以捕撈魚蝦為生。

即便最近的小鎮,也必須翻越一座山頭才能抵達,因此,只能勉強維生,家家都一樣貧困。

就在差不多一個多月前,雪上加霜一般,這個小漁村突然爆發一場恐怖絕倫的瘟疫,一下子收割走了村裡大半的生命。

走進來,人人形同枯槁,雙眼凸出,幾乎失去了個人樣。

不過,也許被隔離開的關係,瘟疫只在小村爆發,並沒有蔓延開來。

鎮上唯一的鎮守也派人來察看過,可因為禍不及鎮子,再加上,受損的只有這一個普通的小漁村,就沒有重視,沒有上報,更不想勞心勞力地派醫師救治。

於是,原本就貧窮的小漁村愈加蕭條,荒蕪一下子席捲了這片本就貧瘠的土地。

可沒過幾天,這個漁村的人居然漸漸從瘟疫的苦難中脫離,有所好轉,再次開始與外界接觸,販賣魚蝦,並且,收成好上了許多,像是進入了豐收季。

只是,每一個從這個漁村走出的村民都是面色蒼白,又隱隱泛著一股不正常的綠色,身上的魚腥味變得愈發濃烈,讓人不想靠近。

這些村民本身也變得沉默寡言,不太喜歡與別人交談,尤其是對於外來者,愈加排斥。

沉默地來,沉默地走,就像鬼魂一樣,飄蕩在世間……

不是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異常,只是,在這種情況下,人們傾向於安慰自己,這僅僅是瘟疫的後遺症,沒什麼大不了的。

直到有村民將少量的來自頭冠的金塊販賣出去,才有了後續的事件發生……

“最開始,是李家發現了這些來歷不明的金塊,不過,沒有瞞住我們趙家,所以,兩家乾脆合作,決心順藤摸瓜,找出金塊的來源……”

趙柔低頭輕聲講述著,聲音如同名字一般,亦是十分柔和,但在這種恐怖的外景的襯托下,顯得有些陰森。

“我們派人進入了林家村,最開始的想法,是直接抓住那個販賣金塊的村民,盤問金塊的來源,可是,派遣過去的人直接消失不見,再也沒有回來……後來,陸陸續續地探查過幾次,結局還是一樣,無論是我們趙家還是李家,終於意識到,手段過於粗暴,可能犯了某種忌諱,也隱隱地,對這座神秘地村子有了恐懼……”

“大概在十五天前的時候,兩家轉換了策略,讓派去的侍衛偽裝成過路人,其實只是暗中在林家村裡潛伏下來,地點也就是在我們現在所在的倉庫裡,然後,在夜晚來臨的時候,見證那恐怖的一幕,所有村民的身上都有部分像魚又像蛙一樣的特徵,尤其是林村長,幾乎完全變成了一個怪物,跳著那種瘋癲的舞蹈,將頭冠投入海水中,引來魚群,以及冒出水的金塊……”

說到這裡,趙柔的身體開始顫抖,嘴裡的話也開始含糊,情緒慢慢低落下來,陷入了一種憂慮不安的緘默中。

李偉接下話茬,用著有些尖銳的聲音,繼續說:

“誰都知道,那頭冠不是一個好東西,把這裡的村民害成這種怪物的模樣,雖然,我們家族和趙家都想要金子,可也不想把這古怪的災難源帶回家,誰知道這一開始的瘟疫是不是它帶來的……”

“於是,想了一個辦法,就是每一次舉行那奇怪的祭禮的時候,就派人混進去,一起捕撈金塊……這是個很愚蠢的計劃,但事實上,它成功了,那些深綠色的怪物更愚蠢,不懂得金塊的寶貴,只要每一次都給他們留下一點,他們就不會意識到問題,披上了黑袍之後,甚至都沒辦法分辨出那是外來者……而且,剩餘村民手中的金塊同樣沒被放過,以各種普通的物品交換到我們的手裡,明明手裡有一大筆的財富,他們卻絲毫不珍惜,反而每天都去鎮上賣魚……”

“這種情況就這麼持續了一段時間,直到昨天,我帶著柔兒……”

“別這麼叫我!”

低著頭的趙柔突然尖叫,打斷了李偉的話,不讓他這麼稱呼自己。

“好……”

李偉尷尬地笑笑,眼中的怨毒愈發濃重了,然後又迅速沉寂。

秦蘇對兩人的恩怨毫無興趣,也不想知道在漁村的這段時間裡發生了什麼,等待著李偉的下文。

他頓了頓,繼續說:

“我和趙柔一時興起,於是就跟著這次捕撈金塊的侍衛一起來到了林家村,這兩個侍衛的家人都在李家和趙家的手裡,不敢背叛,也不敢卷著金塊私自潛逃……原本的打算只是來看看,體驗一下這驚險刺激的氛圍,畢竟……”

這裡有已部分內容沒有透露,那就是他們兩來漁村真正的原因,其實,一方面是和別人的賭約,另一方面,也是他迫切地想要在趙柔面前展現男子氣概。

“可我們都沒想到,那兩個侍衛會拋棄預定的金塊,直接去搶奪那頂頭冠,這是不應該的……”

“什麼沒想到!”趙柔再次尖叫著打斷了李偉的說話聲。

此刻,她原本整潔的髮絲顯得凌亂,連眼中,都有血絲冒出來。

“哈哈哈……哈哈……”

她大笑著,捂住自己的臉,身體顫抖,眼淚從指間的縫隙滴落,顯得有些浮誇和瘋狂。

“還不是你,還不是你……都是你……”

“用別人的家人威脅,強迫他們去搶奪那頂頭冠,完全不顧警告……竟然做出這麼蠢的事情……蠢貨,就是一個蠢貨,我就不該跟過來……”

李偉似乎再也沒有忍受住情緒,面目猙獰,似乎隨時撲到趙柔的身上,要暴打她一頓,但橫在兩人中間的那把劍稍微喚回了他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