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東旺率先下了車。

依舊是那身一塵不染的黑色中山裝,襯著冷淡、陰惻的面容,手裡把玩著一串文玩核桃。

已經盤的包漿的文玩核桃,鮮紅如血,泛著一抹誘人的油光,彷彿跟他此刻的心情一樣,激烈的像是鮮血迸湧。

他要王家,從此消失在江州。

與之,王家莊園的前廳別院裡,一身黑色裝扮,神情肅穆的司馬剛,面朝著那隻漆黑的棺槨,尊敬的鞠了一躬。

儘管,他知道那隻棺槨裡面空空如也,但還是真誠的做做樣子。

陸正陽已經先他一步,透過王家莊園的後院暗道進入,此刻已經和王家烈匯合,兩人正躲在某處,安靜的等待黃東旺現身。

而王家眾人,也裝出一副傷心難過的表情,恭迎每一位前來弔唁的人。

這一瞬間,彷彿所有知情的人都在緊緊的繃著神經,不敢鬆懈半步,以至於,無論是說話的表情,還是動作的急緩,都必須要拿捏到位。

若是真當評選影帝,王家上下每一個人都能擔此殊榮。

「司馬先生。」

王家的總管看見了司馬剛,連忙恭敬地走過來,朝著是司馬剛鞠了一躬。

念及那天在墓園的時候,司馬剛出面替王家解圍,趕跑了那群囂張的施工隊。

至此,王家也仍是以為司馬剛並不知情,但王家也仍是沒想到司馬剛竟然如此重視王家。

從王家烈假死那天開始,王家上下每個人就彷彿是經歷了一場芸芸眾生最鮮明的浮世繪。

背棄,排擠,冷漠,嘲笑,羞辱……

曾經那些跟王家走的很近的人,都在王家烈假死的那一刻,變得陌生了。

雖然這讓王家上下所有人感覺到心寒,但同時也讓他們明白,哪些人是真誠以待,哪些人是笑裡藏刀。

諸如司馬剛,就讓王家人感覺到心安。

因而,王家總管特地來感激司馬剛親臨。

「王爺叱吒一生,雖然人已歸西,但有司馬先生在內的這些朋友真誠以待,也不枉走此一遭。」

王家總管說道,「在下,替王爺謝過司馬先生了。」

「客氣了,其實……」司馬剛撓了撓頭,本來想說其實他知道王爺是假死,那天墓園的事情,也是陸正陽安排他出面解圍的,但是話到嘴邊,還是嚥了回去。

有些事,還是不說更好一些。

哪怕他們都知道真相,可是隱瞞了真相,也就更能讓現狀變得真實可信。

畢竟,他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那就是騙黃東旺前來送死。

嘭!

便在這時,本就虛掩的莊園大門,被人用力的一腳踹開。

厚重的大鐵門咣噹一下砸在牆壁上,怦然間的巨響,引得不少人扭頭觀望。

但見到來人之後,卻又不禁變了臉色。

陳耳朵走在最前面,手裡提著一根鋼棍,砰砰的敲擊著大鐵門,臉上更是帶著無比囂張的表情,睥睨著在場每一個人。

在其身後,便是黃東旺,閒庭信步一般,走進王家莊園的前廳別院中,就像是走在自家的院子裡一般,臉上還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