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寧頭皮一緊,想把手抽出來,賀顯卻不同意。

他的視線輕飄飄地掠過她的臉,每一秒對啟寧來說都有些漫長,就在她想要別開臉的時候,賀顯緩緩道:“不說聲謝謝嗎?”

他一說話了,啟寧反倒鬆口氣。

確實,要不是他,她今晚必定要傷得更嚴重。

啟寧看著他認真地說:“謝謝你。”

從她的臉上已經瞧不出哭過的痕跡了,要不是賀顯親眼所見,也不知道她隱藏得這麼好。

賀顯鬆開她的手腕,靜默兩秒,道:“趙懷西不是怪你,你不用多想。”

啟寧的反應立刻集中起來,她的眸底複雜,“你,聽到我和唐鶴年說話了?”

“這不重要,”賀顯省略掉那些,“趙懷西分得清誰是你們家這些事情的導火索,他最不能接受的人其實是趙叔,畢竟是因為趙叔才有了後續這些。”

啟寧不知道他從哪裡得知他口中說的趙懷西的想法,不過結合他的做事風格,他不會憑空這樣說。

但啟寧心裡仍然沒有多好受。

她自嘲地笑了下,“我明白他只能衝我發洩。”

今晚是個例外,啟寧第一次見到趙懷西跟趙珩弄成這樣。

“你不用放在心上。”

啟寧從趙懷西的話題上分出心思,奇怪地看他。

他又是出於什麼意圖和她說這些話的呢?

算了,反正他想法縝密,她還真猜不透他所想的。

啟寧垂下眼,正當這時,唐鶴年過來給她送藥,看見她和賀顯在說話,難免產生細微的僵頓,又被他很快隱藏過去。

“我給你送點處理傷口的藥,”唐鶴年側首問賀顯,“三哥,原來你還沒走。”

賀顯的視線從他手上掃過,微微頷首,“沒什麼事我先下去了。”

他在目送中下樓,啟寧轉而看向唐鶴年,“謝謝你,不過我已經上過藥了。”

她還以為門口的藥箱是唐鶴年放的,現在看來不是,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她總感覺是賀顯做的。

而賀顯到了樓下,便打算直接回去,唐頌一還在院子裡跟人說話,見到他問:“你看到唐鶴年那小子沒有。”

“在樓上,”賀顯停頓了下,說:“今晚鬧成這樣,你們還是早點回去。”

唐鶴年本身就打算給啟寧送完藥回去,看她的傷口處理過了,情緒好多了,就沒有逗留太久。

實際上啟寧晚上還是失眠了,趙家安靜時分已經快一點鐘,她舉著手臂艱難地洗過澡,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許久,沒有一點睏意。

透過窗簾縫隙發覺不知不覺間窗外隱隱亮起,一看時間已經五點多,啟寧索性披上外套到陽臺上去。

天微微亮,四下寂靜十分,空氣裡滲著微微的沁人的涼,伴著清脆的鳥鳴靜靜坐著,反而有種通透的屬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