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顯看她一眼,不喜歡有人多管閒事。他沒說話,莊羽斟酌察言觀色,不敢多說。

上車之後,莊羽小心翼翼地提一句,“小起剛剛離開的樣子好像很傷心……三哥,女孩子是需要哄的。”

她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小,賀顯雖然沒有再表現出不悅,她也沒有再說下去。

啟寧這次意外跟賀顯見過以後,莫名沒那麼迷茫了,該放輕鬆,還是該消極,至少有了明確感受,不至於每天雲裡霧裡懸在半空。

她感覺好像更難過。

不過在電視臺的工作有時候很忙,錄製什麼大型節目的時候她偶爾會被叫去幫忙,這天她守在演播室臺下,替這檔節目的一個導演助理負責跟嘉賓團隊交接事宜。

是一個挺有名氣的男藝人,錄製節目超了不少時間,所有人都有點疲憊。啟寧從一開始等到現在,期間又跑來跑去,更是累到腳都疼。

好不容易等到結束,她趕忙上前去和男藝人的助理商量後面的安排,她剛說了一句話,男藝人就把他錄節目時用過的毛巾扔在啟寧臉上。

他甚至沒看啟寧,高高在上又很不客氣地說:“煩不煩啊,別擋著我回去休息。”

他說完就走,周圍的人沒聽清他說的什麼,但看動靜也朝這邊看了過來。

啟寧抓著他丟過來的毛巾,臉都是燒的,他的助理飛快地跟啟寧道歉,“不好意思啊,文哥太累了,你等我一下我過來找你。”

聽他說抱歉的流暢程度,簡直不用懷疑他平時把道歉的話掛在嘴邊。

啟寧莫名受了氣,又不能說什麼,把毛巾丟回道具箱裡,跑去洗了把臉。

沒時間給她委屈,她又被叫出去。

而讓她等一下的助理,足足讓她等了半個小時才出現。

啟寧不想擺臉色,但實在笑不出來。

“抱歉抱歉,文哥那邊有點事要我去做,讓你久等了。”

啟寧現在就是個小打工的,還是實習生,誰也為難不了,只想快點把手裡的事交代完。

不是第一次進演播室陪著錄節目,幾乎每次要半夜才下班,今天開始的早,從上午十點到晚上七八點,又處理完一些雜七雜八的小事,啟寧到家樓下已經九點多。

她坐在樓下的長椅上,把從便利店買的飯糰拿出來吃,路過的人很少,啟寧放空著腦袋機械性地咀嚼食物。

不遠處走過來一對看著像母女的人,女兒看上去和啟寧差不多大,挽著她媽媽的臂興奮地說著話。

可能是看見啟寧,她媽媽笑著拍了下女兒,“小聲點咯,整棟樓的人馬上都聽見你在說什麼。”

“哪有哪有!”

她們說說笑笑地走遠,啟寧手裡的飯糰卻開始咽不下去。她不可避免地想到記憶裡已經模糊的模樣,想到了自己的媽媽。

從她記事開始,好像就跟媽媽見過幾次,都是很小的時候了,媽媽帶著她出去玩過,然後每一次媽媽離開的時候,她無一例外地假裝不知情,實則每一次都躲起來看著她的離開。

離開的畫面伴隨著啟寧無數個夜晚,有時候她會想,如果她跳出去說不讓媽媽走,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