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次幫你搬家,在你的書房裡無意看到了他的照片。就是你放在艾倫·圖靈手繪照片後的那張。”任霽語氣小心翼翼的,帶著點小孩子做錯事後認錯的意味。

雲漾反倒不以為然:“他是我的朋友,他去世後,我找趙豪傑要了一張他的照片留作紀念。”

“你每年去洪臘、去烈士陵園、去天山,僅僅是為了紀念他?”任霽又問。

“是啊。”雲漾視線轉向遠處,像在回想某些回憶:“他是我的第一個朋友,我怕我會忘了他。”

任霽怔愣住了。

第一個朋友……

“我家以前不住在現在住的小區,在另一個小區裡。顧孝他家也住在那個小區。我從小就喜歡一個人,不太喜歡與人來往,總覺得與人來往太麻煩了。雖然我之前在小區裡見過顧孝幾次,但沒和他說過話。”

雲漾接著道:“我上初中時,不是被校園霸凌過嗎。有次我在校外碰到了那幾個霸凌我的女生,那幾個女生欺負我時,顧孝救過我一次。我和他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成為朋友的。”

任霽知道,在雲漾看來,顧孝就只是她的朋友。

他也知道,他應該感謝在雲漾被欺負時,顧孝救了她。

可是他心裡,就是不受控制地泛起了醋意。

“我還在唸初三時,顧孝就考到了警校。他畢業後,去了洪臘縣公安局。我出國留學前,曾去洪臘找他玩過一次。但那次,顧孝很嚴肅的勒令我以後不準再來洪臘找他。我當時雖然不理解為什麼,但出國後,也沒機會來找他了,就同意了。

“我出國後,我和他都沒聯絡過。我當時還以為,是我太不擅長處理人際關係了,和顧孝的關係才會變淡了。後來,我再聽到他的訊息時,我都上大三了。當時是趙豪傑打電話給我的,他在電話裡哭得泣不成聲的說,顧孝犧牲了。”

雲漾說到這,情緒低落了下去,沉默了。

她想到那晚在天山,喝醉酒的趙豪傑猩紅著眼認真地問她:“你有喜歡過顧孝嗎?”

她當時很莫名又很認真地回:“喜歡過?我一直都很喜歡他啊。”

趙豪傑當即就笑了。

他知道,他說的“喜歡”和雲漾理解的“喜歡”,不是一回事。

“你為什麼喜歡他?”趙豪傑故意問。

“他是我朋友,為人正直又和善。”

趙豪傑不再追問,答案已經非常的明顯了。

“那你喜歡任霽嗎?”趙豪傑又問。

雲漾啞然。

她覺得這個問題應該很好回答的,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回答不出來。

她心裡感覺怪怪的,是她從沒有經歷過的一種很怪異很怪異的情緒,在她心間亂竄。

一直到趙豪傑讓她走了,她都沒給出回答……

此時,站在她面前的任霽,還不知道雲漾的思緒百轉千回了半天,已回到了他身上。

“顧孝當時不准你去洪臘找他,是因為他是緝/毒警察,他的職業很危險吧。”

雲漾回過神來,點頭:“這些我都是在他去世後,我才知道的。”

“你……”任霽不放心的又確認了一遍:“你真的一直以來只把他當好朋友嗎?”

雲漾雖然對任霽的這個問題挺迷惑的,但還是如實回答:“是啊。”

任霽看著她清澈平和的臉蛋,如釋重負。

還好……

還好他還有希望……

“我知道了。”任霽唇角上翹。

雲漾點了點頭:“你想問我的事,就是顧孝?”

任霽眼底漾出輕鬆的懶笑:“嗯。”

“你對他還挺感興趣的。”